掐住一双手臂,“啊‘‘‘‘‘‘啊‘‘‘‘‘‘”

语不成句,只知嘶哑地喊,我敛定了心神望向身前,却狠吃了一惊,这是一张怎样可怕的脸:面颊凹凸不平,布满鲜红疤痕,像是烧伤过的痕迹,五官尽数扭曲在了一起,狰狞可怖。

此刻看着我的这张脸上,目眦欲裂,血唇翕张,像是尽力要对我说些什么,我能感觉到她心中的那份忧急,却苦于无法表达出来,只能扣紧了我的手臂,一声接一声地“啊”着,长长尖利的指甲几乎就快要刺进我的皮肤里。 。。

云破月来花弄影(3)

“来人‘‘‘‘‘‘来人‘‘‘‘‘‘”魏皇后从错愕中惊醒,随即声嘶力竭地高喊起来,“将这贱人拖走,是谁把她放出来的,是谁?”

几名较为年长的宫女不知从何处赶来,不由分说架起那人便直往后拖。我只能怔在原地,任她们个个凶神恶煞,七手八脚欲将她的手硬生生从我的臂上拽开。

那人却越抓越紧,宁死也不肯放开一般,力气大得惊人,一双眼睛涨得通红,死死盯住我,口中犹自“啊‘‘‘‘‘‘啊‘‘‘‘‘‘”个不停。

“住手!”

心中油然生出不忍,我厉声道,“这样会把她的胳膊拉断的,还不快放开!”

夜已深了,疏桐苑本就偏僻,四下里静若幽谷,一番闹腾,惊动了门前的御林军守卫,纷纷按剑撞进门来,一见眼前情景,尽皆愣怔,再仔细看那人狰狞容貌,更是个个骇然。

只听“哧啦”一声,薄纱广袖被她扯开一道长长裂痕,露出半截藕臂。先前为我拉门的领军见此情形忙拔剑出鞘,正待上前,已被我出声喝止,“别过来!”

魏皇后骤然发作,哑声喊道,“你们都不要命了?还不赶快拖走!”

那几名宫女再不迟疑,伸手来掰她的指节,直掰得“喀喀”作响,听在旁人耳里,顿觉毛骨悚然。她的力气再大,也敌不过身后如狼似虎的宫女,终于被拽得脱开手去。

离开的瞬间,她冲我发出一声绝望的嚎叫,我清楚地看见暗夜中那张惨不忍睹的脸上,泪流纵横。

朝着她消失的方向怔忡踏前几步,心里一阵莫名的痛。

她是谁,她认识我么?该是一段怎样可怕的经历,才会令她容颜尽毁,更加丧失了语言?

“皇后娘娘,那人‘‘‘‘‘‘要不要属下将她带走关起来?”守卫领军明显的惊魂未定,迟疑着开口。

魏皇后的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急促,看向我的眼中像是要喷出火来,“不必,一个疯妇,本宫自有主张,你们都下去!”

脚步纷沓离开,四下里又恢复夜的宁静。夏虫唧唧,月明风轻。

魏皇后瞪我许久,方从唇中缓缓吐出一句话,“记住,你已经是他的人了,而你‘‘‘‘‘‘并不是真的姓慕!”

说着,转身隐入大殿。

静夜风起,吹得广袖如同轻盈飘逸的蝶翅,在夜色中优雅地张开。我回过头去,疏桐苑微翘的重重檐角渐渐隐没在了视线里。夜凉如水,l露在空气中的半截胳膊泛起丝丝寒意,渐渐觉得火辣辣地疼,无论是面颊还是先前被抓的手臂。抬头唯见宫阙深深,高不胜寒。

我不是真的姓慕,真正该帮的,应是我的夫君,她的骨r,他们的颀王。她说得一点也不错。我抱紧了双臂,苦笑出声。

那么你呢,你又是怎么想的?放弃这唾手可得的江山,放弃这顷刻间便能够权倾天下的机遇‘‘‘‘‘‘你也会笑我傻吧!可是你又在哪里,你可知道我一个人撑得有多么辛苦,你可知道我有多么渴望想立刻再见到你?

只要你现在就出现在我的眼前,就算你真的要这天下也好,我也什么都不管了,我只要你,只要你一个而已! 。。

流水落花春去也(1)

宣武廿年六月丙午,对于玄畿宫内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个永生难忘的日子。那场夜宴声势之宏大,莫不令世人惊叹。若干年以后,他们依然还会时常回忆起那个醉生梦死然而却胆战心惊的夜晚,回忆起那个绯衣似火的女子殿前倾城一舞,风华绝代,烈焰红妆,夺人心魂。世间有诗曾云:仗剑踏歌逐云去,疑是惊鸿掠影来。

是夜,大殿百官云集,琼浆玉y,百味珍馐,霓裳羽衣,环佩玎珰。

大殿正中,髹金龙椅耀眼夺目,赫然端坐着久未露面的宣武帝,只见他面容肃穆,不辨喜怒,神情木然望向殿中的乐舞百戏。

长袖流云,笑靥飞花,如此盛世之舞却无法诱得他展颜,只有亦步亦趋贴身侍奉在侧的李亭海才能清楚地看见他耳后那一根根闪烁着幽幽冷光的金针。坐在右手边的苏嫔不时为他斟酒,一边巧笑嫣然,一边悄声低语。外人看来,只道是皇上与后妃间的调笑逗趣。

皇上越是这般不可捉摸,底下文武百官越是惊疑不定。我站在重帘背后悄然打量这一切,心绪如潮。身旁荆远拧眉低道,“这样不行,时间拖得越久,破绽越多,他们迟早会发现皇上的异样!”

眸光一黯,正欲开口,身后一人闪出,黑衣蒙面,正是王府暗人。一见来人,我已急不可耐,上前颤声发问,“怎样?”

“慕大人已率京畿禁卫将大殿包围,一干随从宫侍等等都已受制,殿内诸人暂时不会怀疑,百里枫手持兵符号令大军将叛军挡在了城外五十里‘‘‘‘‘‘”

“神策军呢?神策军现在何处?”不待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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