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泉兴县客栈,他故意接近,邀请弟子一同寻找各耆王都,之后又故意甩开了弟子……”宋无黯抿紧了嘴唇,将沈葳蕤的名字隐去,一五一十地将遇见吕玄都的事情交代了。
陶奉景听完不由长叹一声:“阿拂啊,千不该万不该,你不应该接他发来的战书。”
“可是……”
“阿拂,你若是不接战书,届时他若公开你的身份,你大可以说出天舟无梦生便是天下第一骗的荧惑吕玄都,他的信用必会大打折扣,你顺水推舟说明你二人之间的私仇,多半人会以为是他故意挟私报复,不惜舍弃兵器谱的公正。”陶奉景叹息道:“如今你接了战书,便代表认可了他的兵器谱,情况便截然不同,届时你若反咬一口,众人反而会觉得是你出尔反尔、毫无信用可言,恐怕麻烦不断啊。”
宋无黯脸色一白:“弟子、没有想到这一层。”
“也罢了。”陶奉景深沉的目光望向渺然的潭底:“事到如今,说这些没有用处。下月锦亭山之战,我会叫瑟溪备一张人皮面具给你,到时候你无论如何不可再将身份暴露给他人,以免横添枝节,更加被动。”
“是。”
“暂且这样。阿拂先莫要与吕玄都硬碰硬,看来他这人并不一般,还是先打探清楚再决定如何做罢。”
“弟子……”
“怎么了?”
宋无黯垂了眼睫,声音很低地说:“弟子与他立了三年之约,三年之后,我会杀他。”
陶奉景:“……”他摆了摆手:“也罢了,以你的性子,恐怕也忍不下这口气。瑟溪昨日下山采买去了,尚未回来,不必去水云间白跑。对了,大慢似乎找你有事,你去云在天青阁一趟吧。”
宋无黯微微一抖,脊背挺直了些,神情严肃道:“……师父可知大师兄找我有何事吗?”
“似乎是今年春的账本到了。”
宋无黯:“……”
即使宋无黯心里再抗拒,也不得不去云在天青阁一趟,作为一个无产无业、四处飘摇还花钱无数的穷鬼,大师兄掌握着他的生存命脉。宋无黯几乎是一步一停地磨蹭到了云在天青阁门口。
门开着,远远就能看见魏青玉端坐在案几边正在查阅账目。宋无黯硬着头皮走到门前,轻轻敲了敲门扉:“大师兄,你找我?”
魏青玉正专心致志地看着账目,听见有人说话,下意识地“嗯”了一声:“请坐。”待他将这一笔核对清楚做了一个标记,方才抬头看向来人。看见宋无黯正襟危坐的样子,魏青玉忍不住叹气:“小五啊,你知道你下山三个月支了多少钱吗?”
宋无黯顿时一僵,脑子飞速运转起来,开始回忆自己下山之后都做了些什么。在九昙会买了一块二百两的寒铁,经过云都入手一块玉花岗,购置了一些材料制造了五枚暗天雷,似乎花了五百两,为小七铸剑给了封绝奇一百两的工费,改进暗枚又用了三百两,算一算似乎有一千一百两……
一千一百两?这么一算,宋无黯自己都吓了自己一跳,怎么可能?见他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魏青玉也不忍继续为难他:“这个月你一共支了两千一百零五十两,入账一分也无。”
宋无黯大惊失色:“怎么可能!”他完全记不起多出来的一千两用来做什么了。魏青玉见他并不相信,只得一笔一笔读到:“三月初,你下山我给你支了五百两;三月十四,你在扬州支了四百五十两;三月三十在云都支了六百两;四月初六在,在博陵支了一百两,四月二十八在掖城支了四百两,五月二十八在阗州支了一百两,一共是两千一百五十两,如今你身上还剩下多少?”
宋无黯尴尬地从身上摸出了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