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紧咬嘴唇的惨白面庞也让人看着就心生疼惜。江无尘不由得伸过手去,握住了少年蜷成一团的右手,轻声却郑重地道:

“不要想这件事情了。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他碰你一丝一毫的。”

知道江无尘会错意了,江晚临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报以男人一个浅浅的笑容:如今南叶和那个人之间的关系已经不是雇主和雇员那么简单了,该怎么做,南叶必定会有自己的计较,自己也不必多虑了。他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南叶,绝不会轻易交出那个男孩!

意识到晚餐的气氛因为这个话题而变得有些沉闷,江无尘端起一个杯子,向江晚临举了举:

“忘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下个星期,你就可以出院回家了,我们是不是应该提前庆贺一下。”

“——可以回家了?”

男人看着江晚临脸上瞬间绽放出来的惊喜,心下不由一暖:少年对那个地方表露出归属感,说明他是真的接纳了自己。这次他们回去后,那个地方就不再只是一个躲避风雨的屋檐,真正成为了“家”,成为他和他休戚与共的地方。

“嗯,我要张溥把家里重新布置了一番,迎接你回去。这次回去,我们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听着那句轻柔的话语,看着对面男人一向冷峻的脸上也露出隐约的笑容,那种霓虹灯下两人牵手漫步时候的浅浅幸福再次浮上了心头,江晚临脸上居然微微有一点烫,讷讷说不出话来。默默与那人对视了几秒,江晚临悄悄垂下了眼帘,小声道:

“我的礼物,也该交给你了……”

“李医生,这些天感谢您。”

“呵呵,不客气。年轻人,恢复能力强,没几天就活蹦乱跳的了。出院以后可要小心,不要又磕到碰到哪里,你爸爸又要心疼半天了。”

最后一次检查后,被诊断完全康复了的少年向医护们道别,就微微红着脸被男人一路牵着上了车。

出院那天是冬末的一个晴天,天空非常的蔚蓝高远,干燥清新的空气里有温暖的粒子在流动,仿佛还可以嗅到春天即临的馨香。江晚临静静坐在车上,看着车窗外一一划过的风景,前所未有的兴奋与紧张填充了他的心。就好像男人说的一样,这次回去之后,他们就可以开始真正全新的生活了。经过前面的种种,江晚临已经明白了男人的心意,他也下定决心再也不去逃避。无论发生什么,他也会一直和男人站在一起,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把他们分开!

车子驶进江家的大门,在庭院前停下。两人都下了车,站在一起,望着不远处那栋洁白的建筑。两个月不见,庭院里的树木已经再次抽芽,成片成片的三色堇在阳光下正开的灿烂。微风经过飒飒作响的灌木丛中,桌椅整齐地摆放着,等待着主人的归来;大梧桐树下的秋千也依旧和曾经一样,静静停着,守着岁月的流逝。

江无尘牵住了旁边人的手,轻轻道:

“临,欢迎回来。”

☆、u--(3)

大门已经为他们敞开,两人手牵手走了进去。目光落到室内的那一瞬间,江晚临的眼睛微微睁大了开来:下午的阳光正从客厅巨大的落地窗投射进来,透明的一格一格玻璃外,可以看见庭院里的景色,正是春初生机涌动、绿意葱茏。这个曾经只会充斥着冰冷气息的房子,如今在雏菊般融融的暖意笼罩下,流动着浅浅的温馨。曾经那些只有珍珠黑和象牙白两色的家具已经全部被撤去,换成了柔和的木褐色,连窗帘都从以前的厚重换成了更为轻盈的材质。窗帘旁的矮几上摆着花,仿佛刚从田野里采撷下来,还带着清新的露水与芬芳,为这个素雅的空间增添一抹亮色,也带来一份喜悦。一切,依旧是江晚临喜欢的简单的风格,然而,这里不再是一个寒冷孤独的住所,因为有他们两的存在,这里将成为两个人将共同生活的“家”。

看着少年久久立在原地,江无尘揽过他的肩,倾过身子在他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

“先去楼上把东西放下吧,等会下来吃晚饭。”

江晚临走上楼,走进他的房间。他的房间并没有什么变化,而江晚临慢慢踏进去依旧感觉一切恍惚如在梦中。到现在他一个人静下来,他依旧不敢相信这一切的发生,不到两个月前,这里还是他不愿踏足的地方,两个月后,他却怀着一种截然不同的心情回到了这里。幸福实在降临的太过突然,几乎让他诚惶诚恐,让他紧张到心痛。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只希望这一切能够维持得更久一点、更久一点。

将画板与画具都放在了原来的地方,江晚临走到桌前,轻轻推开了窗。清新的空气涌了进来,窗外远处的那绵延的山脉又横亘在他眼前。江晚临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还剩下的唯一一件东西——那个画筒轻轻打开。

画卷一分一分展开,江晚临的目光随之缓慢移动。到最后,那幅花了江晚临近两个月才完成的油画铺在了桌面上:坐在温暖庭院里的男人,每一个细微的眼神,衣服的每一道纹饰,甚至每一缕头发,都被描绘得无比清晰。可是,对于江晚临来说,更重要的不在于那些让人惊叹的细节,而在于画师做这幅画时的角度——不是从窗口遥望,也不是花园的某个花架上偷偷凝视,而是就坐在男人身边,坐在男人对面,为男人留下这一副栩栩如生的肖像。

当初被男人禁止画人物画后,江晚临就很少尝试油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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