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较下来,还是杜行止这样一步一个脚印的更加讨他喜欢。能拉得下.身架去挖煤做暴发户,也能及时从煤炭巨额的利润中清醒脱身寻找退路。虽然杜行止如今的地产生意在他看来只是小打小闹,但长此以往发展下去,必然不会是池中之物。
张德松端起茶水浅浅地喝了一口,苦涩的滋味从舌尖抵达喉口,他不喜欢茶叶的滋味,但年纪大了,偶尔品品香茗心情总会不错
“你啊,个性简直跟你妈一模一样。倔驴、冒进。”张德松端着茶盏对杜行止点了点手指头,眼中的情绪却比他的言辞要温和的多,“不过有些地方你又比她好,没她那么死脑筋。”
杜行止微微一笑,宠辱不惊,他原本也没打算把本钱压在张家,张德松对他是个什么评价他也一概不注重。
“我妈倒常说我死板不懂变通,以前在淮兴的时候,因为这个脾气得罪了不少人,后来才改正过来。”
张德松叹了口气:“年轻人就是要多磨练,哪里有随随便便的成功?我年轻的时候也觉得,男人就要自己面对问题解决难题,还看不起那些有门路可走的公子哥。等到这个年纪才觉得那个时候有多幼稚。人呐,出生就是最大的投资,有些事情分明可以走捷径解决,没有那个门道,折损进去的时间和精力就不可估量。”
他想到什么,又叹了一声:“小鹏这个孩子啊,他跟你们不一样。这件事情你即便是不告诉我,我心里也有数,有张家在这,我不放心他站得太高。他爸妈把他惯坏了,到现在没跌过跟头,狂妄。我老了,你们小辈之间我不会插手,他要真犯到你头上,你尽管教训。成王败寇,不是他一句两句哭诉就能盖过的。”
有他这句话杜行止便安了一半的心。对吴王鹏莫名其妙的敌意他原先总觉得有些棘手。毕竟虽然都是张家的外孙,杜行止自己极少与张家有往来,吴王鹏却是成天在老爷子跟前蹦跶的。说句不好听的话,现在的生意场,关系就是最大的实力。老爷子要是偏心过了头,随便发个话,杜行止再多的壮志雄酬也未必抵抗得了上面施下的倾轧。但现在一看,老爷子虽然宠小辈,脑子却不糊涂。杜行止为了面上好看原本打算的“做人留一线”便满可以收起来了。就凭上回和鹏飞地产的那次交手,对方神经病似的穷追猛打就让杜行止记在了心中。这还只是个小过节,现在吃同一锅饭,他俩早晚会再次对上,吴王鹏要还是那个癫狂的路数,杜行止才懒得给他留手。
张德松觉得有些疲倦。这把年纪了,他从年轻开始爬,在山脚与人结成各种同盟抵御外敌,然后慢慢攀登到高峰。他的敌人从对手变成战友,从战友变成上级,靠着天时地利人和取得如今的成就,他履历斐然,却从没有过过一天舒坦的日子。
好不容易老了老了,为家里的儿女铺路搭桥,为家里的孙辈们遮风挡雨,张家的繁盛兴旺就是他的一切目的所在。然而这个目的还尚未到达,小辈们便将枪头转向了自家,这着实令他感到心累。
杜行止到没有因为自己是来“告状”的就觉得不好意思,既然能有捷径消除后顾之忧,他何苦因为那点面子就死撑着不松口?他目前要兼顾的事情太多了:事业、家庭、爱情,吴王鹏是哪只鸟?有那个策划对付他的时间,杜行止宁愿多拿来陪陪章泽。
张德松放下茶杯,重新牵起笑容,方才片刻的老态似乎只是杜行止的错觉:“那接下来呢?你有什么打算?”
杜行止解决了隐忧,见他问到正题,垂眸回答:“肯定是先把公司给做好。中国目前作为发展中国家,市场潜力是很大的,因为首期试水成功,最近我打算把圈子铺大。”
在目前来说,杜行止找不到比地产更容易发展的行业了。只要有人脉,他几乎前期只需要出一块地的资金,建筑商为他垫付建筑费,预售时买地的资金就能回笼,只需要将名声打响,市场总是供不应求。
张德松点点头:“很好,心态要继续保持。也记得赚钱之余多看看多听听,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国家做些贡献。”
杜行止肃容点头,见张德松抬手看表,这才出言告辞。
张德松等他离开,关门的声音响起后,微微一哂。
他哪能听不出来?杜行止这是告状?这分明是在告诉自己,他不打算再看着亲戚的情分对吴王鹏留情了。下·次若是再犯在他的手上,是死是活如今已然提前告知,哪怕张德松是他的外公,他也不会因此网开一面。
张德松摇摇头,该怎么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似乎也不尽然。杜行止的能力他是信得过的,这个年纪的年轻人能如此稳扎稳打,未来也不会比他逊色。只是吴王鹏……
他眼中划过一丝隐忧。这个孩子的心术一直是他挂念心头的担忧,从十多岁初露端倪的时候他便发觉到不对,之后各种纾解引导,甚至为了让吴王鹏不被短视的父母影响,早早将他送到国外。可如今一看,自己的手段显然收效甚微。
大晴天,杜行止上了被晒出些暖意的车,一路飞驰。
他名下的矿产日进斗金,地产公司也前景大好。即将进入二十一世纪的新中国,在他看来就是一条流淌着碎金的浅溪,门槛不高、机遇不小,他心中也有青云之志,既然做了,就会把事业做到最好。
开发房产的投入真的不算大,只是第一次涉足这个行业,没有经验做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