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说话。”稍停一会儿,她说,“我可是守法公民,不会做那种事。尚太太是我请来的,我自然负责把她送回去。对,我这就送她去机场,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吗?”

不知道尚修文说了什么,她再次大笑了,“不不不,修文,我不会再跟她说什么了,惊喜一次来得太多可不好。我猜今天的事已经足够她消化好久了,可怜的小妻子,被你瞒得这么紧。不过话说回来,看到你待在安达那个破办公室里,我也差点儿被瞒过去了,以为你真的落魄了,你的演技可真不错。”

贺静宜放下手机,看着前方,轻言细语地对甘璐说:“我送你去机场吧?你先生应该会很快赶到那儿等你的。”

“请你现在就停车,让我下去。”

“放你一个人在这儿怎么行?我可是跟修文保证了……”

“你还想多看点儿好戏吧,贺小姐?”甘璐直截了当地打断了她,“你未免太急迫了,铺陈这么多,大费周章地把我带来这里,其实很可以静观其变,相信接下来也能满足你的窥探癖。可是你把这个意图表现得太直接了,就没想过也许我不打算再满足你的恶趣味吗?”

“这可由不得你。我猜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会看到很多有趣的发展。”

“别的人和事我不能控制,可是我如果连自己都控制不了,那可真的活该一直给人当笑话看了。”

“从前我跟你有一样的自信,可是后来发现,人强不过命,有时候,我们也只好向命运低头。”

“你把自己当成命运之神的化身了吗?”甘璐扬眉冷笑,“我但凡还有一点儿闲心,也许就偏要跟你说:谢谢你,贺小姐,你帮我确认了一个富得出乎我想象的老公。他可能有点儿小小的怪癖,喜欢隐瞒自己的财产状况,可是没关系,现在我全弄清了,以后我就好好守住他了。”

她看着贺静宜错愕的表情,也放声大笑了,笑声在小小的车厢内回荡着。然而她毕竟心神激荡,笑得略微咳喘,只能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贺静宜看她一眼,若有所思,“你会这样做的话,倒真的是需要很强悍地说服自己妥协的能力。就我个人的经验而言,妥协可从来不是一个容易的过程,而且妥协也未必会带来你想要的结果。”

甘璐只能承认,对方说得一点儿没错,她已经没法再妥协了,“我累了,不想玩这个弱智的游戏。不管你对尚修文还有什么念头,那都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与我无关。现在请马上停车。”

贺静宜将车驶向路边停下,甘璐正要拉开车门,贺静宜开了口——

“说实话,在我和修文再没有可能以后,他和谁在一起其实我并不在乎。你们如果走到穷途末路,我想对他来说也算不上什么遗憾;你决定咽下这根芒刺,仍然跟他继续生活,我也不会为你难过。”她扬起下巴,根本不再看甘璐,“反正现在大家的生活都已经百孔千疮,这就够了。”

甘璐没有理睬她,拉开车门出去,几乎不假思索地从滚滚车流中穿过马路,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去。

司机问她去哪里,她迟疑一下,本来想说机场,却记起尚修文肯定马上会赶去那里,现在她实在不想再跟他碰面,却也说不出这个城市里任何一个去处,“随便转转吧。”

这个诡异的要求显然让中年司机为难,但他还是发动车子,按她的要求兜了大半个小时。他不时从后视镜看着脸色苍白、软软瘫坐在后座的乘客,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小姐,你要是不舒服,我可以送你去医院。”

“我没事。”

“如果有心事的话,可以找朋友聊天,这样不是一个办法。”

来自陌生人的关心让她更加觉得苦涩。她勉强一笑,“谢谢您,就把车停在这里好了。”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完全没有明确的去向,甘璐漫无目的地走着。道路的拐角是一个个街道指示牌,她发现,原来国内大城市的街道命名竟然有共通之处,w市和她生活的城市一样,有上海路、南京路、天津路、中山路……

不光是街道名称,城市也有着相似的喧嚣感觉、浮华面孔。道路两旁广告牌林立,楼房新旧夹杂,高低错落,看不出很强的规划感;街道上车辆川流不息,电动自行车、摩托车危险地穿行其间,行人来去匆匆。

明明是陌生的城市,可是她却没有任何恐慌,只麻木地向前走着。

她头一次发现,她宁可这样一直迷失下去,也不想回到她生活的地方、熟悉的环境,面对那样复杂而难堪的局面。

走得疲惫了,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她看到路边正好是一个开放式的公园,于是拐了进去。公园不算大,天气晴好的残冬下午,里面并没太多人,倒是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一群票友占据了人工湖畔的亭子,胡琴、二胡、鼓板、锣钹一应俱全,正自娱自乐着。

甘璐坐到小湖边的长椅上,伸展酸痛的腿。风吹得残存枝头的黄叶飒飒轻响,面前一潭飘着落叶的暗绿色死水也泛着微澜,水面波纹慢慢漾开。悠扬的京剧唱腔传来,字正腔圆地钻入她耳内。

“……我只道铁富贵一生铸定,又谁知人生数顷刻分明。想当年我也曾撒娇使性,到今朝哪怕我不信前尘。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他叫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她从来不是国粹艺术的爱好者,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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