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碧青的草地上抱了起来。睁眼看时,却看到了一抹银白色的蟒服衣角,便知是水溶来了。

水溶此刻勒着双龙抢珠银带抹额,愈发衬得面若冠玉唇如施朱,那唇上的颜色好看的令人挪不开眼去。此刻薄唇轻抿着,对着那群想要上来揉一揉贾琅的侍女们冷声道:“你们都无别事可以做了吗?”

一群莺莺燕燕登时做鸟兽散,忙装作忙的不得了你推我赶地走远了。

“朝中又出事了,”水溶在他头顶上低声道。

怀中的滚滚登时看向他,眼神中显然有些急切。

“圣上有意与昭宁公主指亲,”水溶抱着它慢慢道,“指了一个三品武官家的儿子,却被昭宁公主拒绝了。”

他虽说的云淡风轻,贾琅却从中觉出了些许不对。

拒绝?如何拒绝?皇上的金口玉言,又哪里是她一个公主拒绝的了的?

像是清楚了他心中所想,水溶又添了一句:“她当场长跪不起,拒接圣旨。”

贾琅心中登时悚然一惊,一时竟也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了。只用那简直像个球的熊掌紧紧攥住了水溶胸前的衣襟,眼神内写满恳求。

“放心,”抱着它的水溶亲昵地低下头来,在它头顶那柔软的绒毛处蹭了蹭,“只是在宫中思过罢了,不会真正将她怎样的。”

而在那城中,气势恢宏的公主府内,昭宁却独自静静坐在房中,一言也不发。

一直伺候她的婢女们皆急得不得了,有一个素习与她最为亲近、名唤含光的,隔着那薄而清透的纱窗低声劝道:“公主,倒是用些吃的吧!您今日午饭便未曾用过,若是这晚上也不吃点东西,只怕会伤了身子的......”

屋内静悄悄的,并无丝毫动静。

含光愈发提起了一颗心,想着自家主子向来是被圣上视作手中宝眼中珠的,何时受过这种罪?但是苦苦劝来,昭宁却又一句也不听,只得暗自咽泪心急如焚。

她也未令那些捧着食盒的小丫头们下去,只亲自去找那边正寻太医的思召,二人皆是公主府内管事的婢女,身份素来比其他人要高上一些的,对昭宁的心思,亦能了解一二。思召思忖后方道:“公主素来与林姑娘交好,皇上只下圣旨命公主在府思过,却并未说不允旁人来看她。若是公主因着这事气坏了身子,岂不是罪过!不若把林姑娘请过来,略略宽慰公主一番也好。”

含光闻言亦点头,二人便如此拿定了主意,第二日便忙令人过林府去请林小姐过来。

黛玉与昭宁自有一番惺惺相惜之意,她们二人,一者有咏絮之才,一者有治世之能,都是世间男儿容不下的。此刻闻听此言,便忙回过了林如海,坐了车往公主府过来。

那昭宁闻听是黛玉,这才开门放了她进来。二人相见,黛玉见对方面色苍白脂粉不施,黄黄的脸,连头发也未梳,只在脸畔散落下来,全然不是素日见时那样令人移不开眼去的容光,一时不由得心生难过。

她挨着对方坐了,轻声道:“公主,您这是何苦......”

“何苦?”

昭宁慢慢地重复了遍这两个字,她的眸子仍是清澈的,可却写满了无穷无尽的、难以言喻的悲恸。

“是啊,这世间若有别的选择,谁又愿意自讨苦吃呢?”

黛玉望着她,一时忽然也不知自己能说些什么了,只静静的,将自己的手搭在了她的手背上。

“我原本想着,”昭宁慢慢道,眼神直直地看着窗外,也不知在看些什么,“他们这群男人容不得我一个女儿家上战场,那我便是独自了此一生也是好的。或者遇见个情投意合,甘愿让我放掉自己自由的,倒也勉强能算不枉此生。”

“可是我到底是高看了自己,到头来,我也不过是这官场上的一个筹码罢了。我的终生?可笑,他们做这些决定的时候,又有哪一个考虑过我的终生呢?”

“我是个人啊,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不是他们可以随意囚禁在笼子里的鸟!”

黛玉这才发觉,昭宁一直看着的,原来是窗外挂着的金丝笼里一只金丝雀。

那雀儿一直扑棱着翅膀,想从这精巧的囚笼中逃出去,却千万次地撞在笼壁上。只得一声接一声的哀叫,那样的声音并不能让人觉着丝毫愉悦,反而满满皆是悲凉。

她轻声道:“圣上定是深思熟虑后,方才拿定主意的。”

“我知晓,”昭宁静静道,“可这并不能改变些什么。”

她为着这些愚蠢的礼法,已经忍耐了太久了。

“我幼时,一直是跟着众皇子同在御书房上课的,”昭宁道,“那是我的成绩总是最优异,往往被太傅夸奖。”

“于是母后便劝我道,把我的傲气收上一收,这天下的男子,是容不得女子比自己更有才的。他们要的是小鸟依人,要的是温柔婉约,而非才思胜于自己之辈。”

“可是那又如何?本宫继承着这皇家血液,生下来,本就不是为了嫁人生子的!为何一定要顾及着那些人的眼光,方能活下去?”

她这一句话说的掷地有声,本一直在用我的说法,此刻也蓦然换做了本宫的自称。属于皇家的气势与尊贵一瞬间装置到十二分,让黛玉一时也哑口无言。

可是这世道便是如此,在世从夫夫死随子,女儿家的终生,从来也不是掌控在自己手里的。

“公主想要如何做?”她轻声叹了口气,“圣上已下了旨意,便是不受,那圣旨亦没有收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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