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宗鹤平时不是嗜酒的人,但闲来无事也喜欢小酌几杯,酒类里尤为钟爱葡萄酒。在别墅地下室里,他为自己打造了一间大约有二十几平米的恒温恒湿酒窖,里面卧满了他的珍藏,干红、干白、贵腐、起泡酒,应有尽有。
我的所有红酒知识都是来自于他,可以说他就是我接触上流社会的启蒙老师,在没认识他之前,酒对我来说只分昂贵和平价。越贵的我越喜欢,意味着提成越多,产区品种根本不在我考虑范围。
那么多种类的葡萄酒里,席宗鹤又格外偏爱“罗曼尼·康帝”。
罗曼尼·康帝,简称drc,即是酒庄的名字,也是园区的名字。出自勃艮第,一瓶至少五位数,不单独出售,预定酒庄其它园区的十二瓶红酒时,才会搭售一瓶“罗曼尼·康帝”。席宗鹤每年都要订三四箱,几百万康帝酒,只为了他们送的那瓶梦幻之酒。
酒是好酒,相比波尔多的雄浑厚重,勃艮第产区的的酒体更优雅精致,黑皮诺酿造的罗曼尼·康帝更是香气细腻,层次丰富。无需醒酒,从第一口到最后一口,绝对能喝出好几种不一样的口感和香气来。
但我不喜欢,我嫌它太贵,又是干红,不够甜美。
我喜欢贵腐,特别是波尔多滴金酒庄出产的贵腐,酒液金黄,酒体甜润,气味馥郁迷人,冰到八度为自己倒上一杯,一边看电影一边慢慢喝,是盛夏里最舒适的享受。价格也相对更容易接受,就算比较好的年份出产的贵腐,一瓶也不会超过五位数。
我靠在柔软的垫子上,身边是一辆小餐车,放着一支冰桶,里面插着我今天新开的贵腐。喝光酒杯里最后一滴液体,我视线不离id屏幕,摸瞎着去够冰桶里的酒,结果酒瓶没够到,够到一只温暖宽大的手掌。
我一惊,转头看去,就见席宗鹤站在那里,另一只手里拿着一瓶罗曼尼·康帝。
“我还想找你一起开了这瓶四十年的康帝,想不到你自己已经喝上了。”他蹙眉看着我,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我微微用力将他扯向自己,拉着他坐到我身旁,将他手里的酒放到餐车上。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你竟然要开这样好的一瓶酒?”四十年的康迪,可遇不可求,怎么也要五十万吧,就算是席宗鹤,酒窖里也不过三支这样的酒。
他掰着我的下巴:“你忘了?”
我一愣,心里飞速盘算着各种纪念日和彼此的生日,甚至连夭夭的各种大日子都回忆了遍,发现无一对的上,不禁有些纳闷。
“你忘了。”他看出我的茫然,更生气了,捏着我的下巴一口咬了上来,凶狠地不加掩饰,我嘴唇和舌头都像是要被他咬掉了。
我抵着他的胸膛,想推开他,他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将我推到玻璃房的透明玻璃墙上。
我渐渐失了力气,不再拒绝他,他吻了一会儿,忽地软下攻势,由凶猛的野兽变回温柔抚慰的情人,用舌尖细细勾勒我的口腔,轻咬着我的唇,力道简直比蝴蝶的翅膀还要轻柔温存。
“好甜。”他退开一点距离,没来由吐出两个字。
这一语双关,让我有些吃不准他是在赞美我,还是单纯尝出了我口中贵腐的滋味。
我勾着他的脖子,视线带过餐车:“滴金酒庄,15年产的贵腐,堪称完美的年份,来一杯吗?”
我看他没反应,探出身子用自己的杯子给他倒了一杯。他接过了,浅浅抿了一口,眉心更紧地拧了起来,再一口饮尽。
“不好喝吗?”他表情太奇怪了,奇怪到我都要怀疑这酒是不是在几分钟内变质了。
他将酒杯随意地放回餐车上:“不够甜。”
不够甜?
我挑了挑眉,这可是贵腐,以甜润著称的葡萄酒啊。
“那你……”我刚说了两个字,席宗鹤回身捧住我的脸,深深吻了上来。
他吸吮着我的舌尖,猛烈的简直就像是要将我的灵魂吸出体内那样。我们完全屏住呼吸,一口气耗尽了,再也憋不下去,这个吻也结束了。
席宗鹤揩去我唇角的涎水,喘息着道:“这样才够甜。”
我靠在软垫里,每根骨头都仿佛被蜜液浸泡,被名为“**”的小虫蛀成了空心,酥软一片。
“所以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第一次的日子。”
“什么?”
他恼怒地瞪着我,欺上来咬我的耳垂:“上床!”
这两个字可谓振聋发聩,惊煞我也。
我将它们连起来,古怪而不确定地复述道:“第一次上床的日子?”
他的吻蔓延而下,由耳垂滑到了脖颈:“别墅y,我戴着面具,你穿着白衬衫……”
“我记得。”并且非常清晰,仿佛就在昨天,“可为什么你也记得?”
就算我历历在目,也不会神经病到把它当做纪念日来记,席宗鹤就是个被冯安关单他们坑害到失身的可怜年轻人,事后只会恨不得自己从未参加过那个y,就更不可能去记它的日期了。
“我翻了下我当年的行程表,最后确定了具体日期。”席宗鹤湿热的呼吸喷吐在我颈脉上,又痒又麻,“十年了,顾棠,不该庆祝一下吗?这可是我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相遇啊。”
竟然已经有十年了……
“相遇即上床。”我被他弄得有些痒,低低笑起来,“十周年纪念,好吧,这的确挺值得庆祝的。可是……”我看了眼腕表,“夭夭要放学了,我们恐怕来不及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