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萨布咬牙切齿的声音,他愤然说道,这些千刀万剐的人类,你为什么不杀了她?!
嘘,我听到苏欢压低声音,说,你小声点,别吵醒她,我们出去说。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苏欢和萨布往外走去,夜风隐隐吹来苏欢的话语,她说,阿乐不一样。
听到他们离去的脚步声,我睁开眼,嘴角忍不住往上扬,苏欢说,苏欢说,我不一样。
我顿时了无睡意,在柔软的兽皮上翻滚着,心中欢喜极了,我想等着苏欢回来,抱着她,告诉她,我跟那些坏人是不一样的,我会一直待她好的。
我等了一整夜,从欢喜到失落,直到天薄亮时,我困的睁不开眼,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苏欢有了萨布,就不要我了。
不知为何心里生出几分委屈,我流着泪,蜷缩着身体,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一只手臂揽着我的腰,背后是均匀的呼吸,熟悉的气息包围着我,还带着淡淡的酒气,
我转过身,两手紧紧抱住苏欢,就听见她惫懒的嗓音,带着一丝鼻音,听上去格外的迷人,她说道,“怎地不嫌热了?”,
我抬头,她侧着身子,一手揽着我,一手撑头,微眯着眼,湛蓝的眼眸如浩瀚的大海,把我卷进波浪里,难以挣脱,我竟有些慌张失措,心跳的越快,抬手拂过她的眼,遮住那诱人的蓝。
苏欢似是心情颇好,她轻笑着握住我的手,嗔道,“平时也不见你这般粘我”,
她拿开我放在她眼上的手,送到唇边亲了一口,那柔软的唇,轻贴在掌心的触感,让我的心漏跳了一拍,我顿时羞红了脸,缩在她怀里不敢动。
“小家伙”,苏欢的气息带着酒味,不同以往的慵懒又危险,我再抬眼看她时,却见她撑着头,闭着眼睡着了,嘴角还留着淡淡的笑意。
她的欢喜、高兴,是因为我,还是萨布?我这般忐忑而不安的想到。
那年夏天,萨布在山中安了家,他在竹林那边修出一间竹屋来,冬暖夏凉,还有两把竹椅,惬意地躺着看星星,苏欢常常带着酒过去,两人把酒谈欢,甚是畅快。
萨布想给苏欢也修间屋子,苏欢拒绝了,她跟我都住惯了这个山洞。
自从萨布来后,我就没怎么给过他好脸色,我心里认为他是来抢苏欢的,这让我不安。
我惶惶不可终日,我不跟萨布来往,我把苏欢抓的更紧。
烦闷而炎热的夏季过去后,漫山的红叶开的绚烂,苏欢会驮着我,跟萨布并肩在山中奔腾着,枫叶飘落,映在她通透的眸子,我紧紧抱住苏欢,风在耳边呼啸而过。
凉爽的夜里,我依偎在苏欢怀里,亲密的肌肤相贴,我喜欢手脚蹭着苏欢的手脚,那样光洁而滑腻,几乎让人战栗,让人心跳加速的触感。
那段时间我变得很爱撒娇又粘人,整个人都贴在苏欢身上,有时趴在她背上,有时横抱着,有时缩在怀里,有时从后抱着她。
苏欢总是一脸无奈,抬手揉着我的头,闹得过分时,就会提着我的衣领,把我抓到她怀里,摁住老老实实的。
自她那次醉酒后,亲了我的手,我便喜欢上了这样的亲密,我也会抓着她的手,时不时亲一口,她会眯着眼,把手在我头上蹭一蹭,梳着我的发。
那段时间里,我成日想的都是,如何讨好苏欢,如何留住苏欢,惶惶而不可终日。
我所不安而惧怕的事,终于在深秋的那日发生了。
那天的残阳如血,漫天都是通红的晚霞,衬着山中落叶,秋风萧瑟而寒凉,我准备着入冬的食物,却听到苏欢和萨布的对话。
萨布神情郑重,萨布说他要回部族了,只有团结才能抗衡修士,百兽之王是不能落单的。
萨布握住苏欢的手,萨布说,苏欢,请你跟着我,我能给你一个家,我能给你孩子,你终将不再孤独。
听到萨布的话,我顿时五雷轰顶,骤然间明白我的不安都来自何处。
我不能给苏欢一个家,不能给苏欢一个孩子。
在她数百年,甚至上千年漫长的生命里,我能陪伴她的,只有数十载短暂的光阴,
此后她的一生,终将孤寂。
我静静走开,秋风吹得脸上冰凉,抬手抹去,掌心满是泪水。
我发狂似的奔跑起来,我要离开这里,离开苏欢。
鞋子不知何时跑掉了,衣裳也被树枝刮破了,在夜里我辨不清方向,连滚带爬的摔倒在山坡下,带刺的野灌丛划破脸和手臂,四处漆黑一片,唯有天际的明月,散发出清冷的光芒。
我抱着腿坐在树从里,失声痛哭。
原来不管我用什么办法,都没法留住苏欢。
她要的,我永远也给不了。
露水打湿衣裳,萧瑟的秋风吹得我瑟瑟发抖,透骨的凉意,不知是身体的冷,还是心里的冷,
我遏制不住的颤抖着,唯有眼泪的滑过,能带来一丝温热。
我浑浑噩噩,蜷缩着身体,渐渐失去意识,才发现,没有了苏欢的夜里,是这样的冷。
一声威厉的虎啸响彻在山中,惊得走兽四散,把我唤醒了,是苏欢。
当那只通体雪白的老虎,在月光下缓缓走向我时,我还惦记着朝她笑了笑,我想说,苏欢,你真好看。
下一秒,苏欢就一口咬住我,把我扔到她背上,驮着我回了山洞。
苏欢趴在我身边,舌头舔着我脸上和手臂的血,她很轻,可是舌头上的倒刺依旧刺的很痛,我瑟瑟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