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烈焰灌入降灵体内,它的体型暴涨起来,焦躁地叫着。
“阴险的祝融!你终于现身了!”,一阵低沉的吼声从黄芒里传出,恐怖的气息弥漫开来,只听得啪啪几声响,剩下的七根锁链居然悉数尽断。
“帝命你斩我,可你为报私恨,将我囚禁在此,取土伯魂魄为化身,日日以九幽之火鞭笞我万年!”,黄芒中涌现出一个虚影,厉声喝道。
“你治水无状,迫害苍生,更是牵连巫族各部,死不足惜!”,祝融沉声喝道,
他手中长戟挥动,岩浆洪流涌动着,如九转旋风,炼成通天火柱。
毁灭赤焰在岩浆燃烧着,宽达数丈,内藏数条火龙,口内喷烟吐焰,爪牙处处通红,仿佛要把海水煮干。
逢山烧的石空!逢金化为长虹!遇万物而成灰烬!
鲧双手虚握,土地翻滚,岩壁如浪波动,
“纵你焚烧大地,可别忘了,厚土之力!”,
无数的岩土石头汇出一股硕大的石流,犹如一条庞大的土龙,一跃上天,撞上火龙!
火焰高涨,相击片刻,火焰之花爆裂开来!
熔岩之海沸腾翻滚,如惊涛拍案,撞起层层火焰!
只听得祝融一声惊叫,“小畜生!”,
宽阔的黑翅覆盖过头顶,愤怒而悲鸣的吼声响彻在上空!
金芒沿着翎羽游走,脖颈浮现出金色翎羽,在胸口形成分岔的三条金痕,上方托举着金乌,腹部的第三只足缓缓长出,眼眶上方的翎羽染成赤色。
一双精芒四射的眼,恶狠狠地瞪着祝融!
滔天黑焰如滚滚波涛,如天上之水落下,形成一道截然相反的黑色旋风。
两股火焰交织,赤焰巨柱砰然炸裂,无数的火焰之花,纷纷坠落入熔岩之海里。
说时迟那时快,鲧手指掐诀,一道灿烂光芒直射入火焰深处,阵阵不甘而怨毒的嘶吼,渐渐隐没在火焰里。
岩浆大海渐渐变缓,熔岩火柱从天际跌落,砸出高达数丈的巨浪,熔岩翻卷,隐隐可见精火在减弱。
两条火龙和祝融骤然消散,沉入裂缝,土伯的身体分崩离析,点点萤光散落在山洞。
空气里响起了一声悠长的叹息,鲧的虚影晃动两下,突然偏头望向角落里的两人。
一人倒在血泊里,血肉模糊。
一人愣愣站在原地,目光怔忡。
鲧脸上闪过一丝异样,他看到降灵和池归缓缓落地,低声道,“苏醒了么?”,
降灵扭头看他,精光灼灼,威压逼人,池归漂浮在半空,火焰里翻飞着一只小凤凰,狐假虎威地倚在降灵身旁,叉腰示威。
鲧右手挥去,地上现出黄色三足鼎,里面泛着青芒,他屈指弹去,一道黄芒钻进卫无忧的身体里。
降灵正要发作,鲧身影晃动,叹息道,“终是可以,烟消云散”,
他的身影化作轻烟,散落到大地。
清胥仙子颓然跪倒,握着致虚的手轻颤着,她发梢被火舌舔掉,衣衫焦黑,力竭虚脱。
她勉力抬手,给眼前的人覆上一层微凉的白霜以减轻痛苦,
可那人早已失去了知觉,只有气若游丝的微弱气息。
黄芒散去,留下一只三足铜鼎,里面泛着青光,隐隐可见流沙翻涌,赫然便是息壤!
降灵悲愤低鸣,脑袋不断蹭着那皮开肉绽的手,
清胥仙子袍袖一卷,把息壤收入怀中,抱着卫无忧,出山洞,跃上雪羽鹤,一路西去。
她周身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暗红的血染上了清胥仙子的白衫,可她浑然不觉,将体内的真气试图灌入卫无忧体内。
一蓬黄芒自卫无忧身体爆起,细丝如绦缠绕,
降灵安静守在她身旁,池归敛去锋芒,呈半透明的湛蓝,
清胥仙子指腹拂过剑身的“池归”二字,蹙眉敛眸,神情微怔。
雪羽鹤不眠不休飞到豫州,滔天大水汹涌,快要淹没逃难平民所聚的山顶。
清胥仙子指尖轻点,三足黄鼎的青光缓缓而出。
数粒青沙倾泻,迎风而涨,长息无限,覆过大水而成厚实大地。
“古籍言息土不耗减,掘之益多,故以填洪水,果真有奇效”,
清胥仙子手捧黄鼎,牵引息壤,以疏导和围堵的方式,将大水驱至豫州城外,满城房屋在泥土里露出了檐顶。
天际凌空乘鹤而来的白衣女子,御风步虚,霜华秋光,有如瑶池仙葩,
逃难百姓举臂高呼,跪下磕头,“观世音菩萨显灵!”,“天降神女,拯救苍生”。
“原来是清胥道友,平息大水的,莫非是息壤?”,远处掠来一道身影,赫然是正元教的掌门三宝道尊,面露惊讶。
清胥仙子不便多言,匆匆行礼后,驾鹤而去,
三宝道尊脸色凝重,“没想到,云华派有息壤”,他望着清胥仙子离去的方向,沉吟许久,方转身而去。
雪羽鹤落在一处山峰,筑有间草屋,清胥仙子踏入屋中,就见平地隆起一个大土包,她心中咯噔,神识铺开,察觉到藏在土包的气息凝实,方展眉。
视线落在土包后面的黑影,正撅着屁股,三只脚扒拉着土往上堆,
清胥仙子皱眉,一掌拍去土包,露出里面那个被黄芒密密麻麻缠满的蚕茧,隐隐可见里面蜷缩着的人影。
降灵抗议的叫了声,也没发作,似是也察觉到里面人的气息,睁着绿豆眼,静静等着。
黄芒骤然颤动两下,砰的散去,化作尘土坠落在地,里面蜷缩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