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当初姑爷的心从不在小姐身上停留,她都没有这样难过。

“千落,这不是真,对不对?相公他功夫那么高,没有人能伤得了他的性命,对不对?”就像漂在大海的浮瓶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大嘴紧紧抓着千落的手,指甲陷进对方肉里尤不自知。

“小姐……”话至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当年尉迟将军和秦将军走的时候,她跟着小姐亲眼见证尉迟府和秦府的悲剧,那种不愿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的悲哀她不是没有见过,原以为,以她家姑爷的本事,这辈子都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却没想到结局会是如此,甚至比之秦府和尉迟府的结局更悲催,她很想劝一句,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的小姐她很明白,如果不是伤到极致,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举动。

所有的大道理都懂,可实践在自己身上真的很难,大嘴的手突然松了,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坐在地上,初冬的长安明明不算太冷,为什么她却觉得冻的慌,冷意由心向外散发,一滴泪落在手背上,颤抖的手握紧那张纸,泪迹晕染了黑色的墨迹,却改变不了残酷的真实。

他的脸还在眼前,他的声音还在耳边,可是从今天起,却只能称之为回忆,这一生,她都不会在有机会握住他的手了。

就如那年他带着表哥和宝林哥的尸体回来时一样,她一早便站在城门相迎,区别与那一年的整个列队,如今鹏飞只身进城,只有随从两三。

长安已是大雪纷飞的季节,大嘴忆换了一身白衣,略施黛的脸映着雪花,她还记得当年表哥和宝林哥进城时的样子,那次也是这样大雪纷飞里,她和他相拥在一起,就怕这一生会有这样一天,可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眼看着鹏飞越走越近,大嘴却没有看到想象中的棺椁,眼睛里盈起一份希望,一份忐忑,虽知希望微乎其微,却也愿意自欺欺人,没见着棺椁她不相信自己的丈夫离开了。

从鹏飞身上可以明显的看到战争的痕迹,正当壮年的他,失去一条胳膊,腿也因伤而无法正常行走,跟在大嘴身后的千落伸出手怔在半空中,鹏飞手里捧着小号的棺椁奉至大嘴面前。

颤抖的手轻轻推开盖子,他常穿的白色战甲安静的躺里面,翻开战甲,心口位置还有她缝过的痕迹,密密的针脚被撕开,缝在那里的平安符终是没能保他平安。

“罗夫人,具体的细节我不想告诉你,胸口那个平安符是他用尽最后力气撕下去的,陪着他一起永埋地下。”具体细节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饶是常年杀戮的将士,对于罗将军离去时的状况都不忍直视,更别说罗夫人一个女人了,即使将来怨他恨他情,他也不想让她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惨烈。

“不告诉我就是一定特别惨吧?”嘴角扯出一抹笑,眼泪却自眼角划落,大嘴听的到自己的心落地摔碎的声音,原来不是没有棺椁,只是与她想像的不同而已。

“我……”鹏飞咬住嘴唇,内心相当纠结。

“夫君,你说吧,小姐有权力知道。”多年之前千落便嫁鹏飞为妻,如今与鹏飞一道跪在大嘴面前,尽管鹏飞失去手臂,失去行动能力,至少他还活着,千落觉得这样的结局已是上天最大的宽容。

鹏飞用仅有的一只手紧紧握住千落的手,闭上眼睛深吸口气,讲述了他这辈子都不愿回忆却必须永远铭记的那一幕。

鹏飞说了很多,一大部分大嘴都记不清了,唯一知道的是,她的相公,盘肠大战,死无全尸,走的时候活生生的一个人,回来的时候却连尸首却已成奢望,交到她手里的只剩一个衣冠冢,捧着他时常穿的白色战甲,上面有着刀剑划过的痕迹,泪光朦胧里,大嘴似乎看到刀枪剑戟一起朝他身上砍来的场面。

大嘴崩溃的大哭出声,她以为人死了至少还有孤坟一座,她还有个念想,可是如今,轮到她的夫君就连孤坟一座也已是奢望。

满天雪花飘落,黑色的头发就像染上一层白霜,大嘴抱着罗通的战甲跌座在长安街头,就如那年,夫妻两人紧紧相拥在这个地方一样。

☆、活着挺好

她,天真活泼,爱笑爱闹,继承了父母所有的优点,虽非天之骄女,却泡在蜜罐里长大,因是二代小爵中唯一一个女孩,不仅父母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飞了,各位叔伯婶婶更是珍之爱之,同龄的各位哥哥从小就喜欢她,她长的很漂亮,尤其那双明亮的大眼睛走到哪里都吸引人。

无论怀玉、罗通还是宝林,走到哪里都喜欢带着她,逢人便就说这是我妹妹,也正因为从小便跟这些男孩子混在一起,她身上少了些女孩子的娇揉,多了一些英气。

骑马,打猎,武功,样样不逊于男儿,刺绣,女红,煮饭,也难不倒她,所以程咬金常常自豪的夸奖自己女儿文武双全,可男可女,既是女儿又是儿子,因为把女儿当儿子养了,程铁环小小年纪便随父征战沙场,女儿身上刻满了战征痕迹。

数十载光阴匆匆而过,铁环从那个脸颊粉嫩的让人忍不住想掐的小姑娘,变成了血战沙场的大唐女将,天下大同是她相公的心愿也是她的心愿,穿起坚硬的战甲,握住冷冽的兵器,她想,她的丈夫不在了,那她便代他尽最后一份努力,这一生都是他在为她付出,她便也为他付出一次,就算结果是失去生命,她也愿意在拼一回。

既然穿上戎装征战沙场,那她就不会怕死,跟着二路征西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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