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亲手端了桌上的半碗汤递给太医,道:“这个行不行?”

太医恭敬接过,道:“待臣看看。”

此刻少年脾胃弱的很,许多东西不能入口。

条件有限,这会儿也顾不得许多,太医亲口尝了下,神色顿时古怪起来。

李渊哪还不知道这里面肯定又有名堂,一把夺过,不顾李建成的阻拦,亲口喝了一口,又立刻喷了出来。

咸,发苦的咸,简直让人觉得,这一碗汤里,盐放的比水还多。

李渊一脚踹翻桌子,咬牙道:“裴寂!”

亏他这么信任他,听他说这个人虽然在牢里,但是好吃好喝,没人敢亏待半分,他说他就是不肯说话,似乎笃定了陛下要心软……他也就信了,他万万想不到,所谓的好吃好喝,竟是这么一回事!

太医战战兢兢道:“还是先从这里出去吧,等到了外面,再找点粥给林公子喝。”

李世民淡淡道:“走吧!”

李世民弯腰将少年揽入臂弯,正要抱起来的时候,却见林若睫毛煽动几下后,睁开了眼睛,顿时欣喜道:“阿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又苦笑一声,道:“是我不好,如果我不邀你一起喝酒,也许就不会有这场祸事了……”

林若闭上眼睛,歇了下才又重新睁开,看清楚周围的人以后,将目光落在站在自己面前、神色复杂的李渊身上。

看着少年带了几分黯淡的眼神,想到他往日那逍遥快活的模样,那灿若星辰的笑容,李渊长叹一声,心里对他的愤怒和猜忌早已被怜惜取代,道:“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你好好将养,不管事实如何,朕总是待你与……”

少年静静看着他,目光平静,没有感激没有感动,李渊在少年的注视下,忽然觉得有些说不下去,嘴唇动了几下,没再继续。

林若再次闭了闭眼,睁开,平静开口道:“我问你。”

因为缺水,少年的嗓子暗哑的几乎发不出声音,但每个字,都说的果决清楚。

我问你。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少年身上,以前你“不知道”陛下的身份也就罢了,这会儿总该是知道了吧?怎的还这般无礼?

只见林若歇了歇,才继续说下去,声音干涩缓慢道:“我知不知道你的身份,很重要?”

废话!

李元吉翻了翻白眼,明明知道陛下身份,却欺瞒哄骗,这是欺君之罪!这样逗着皇帝玩儿,砍脑袋都是轻的,你说重要不重要?

李世民的心思和李元吉差不多,正苦笑着想着如何劝解李渊,却见李渊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僵立在当场。

我知不知道你的身份,很重要?

这在别人或许很重要,可是这个人,是林若,他是林若……

那个只因一缕琴音,就将对方视为知音,以琴相交半年,却不见一面,不问一声,连姓名年纪都不打听的林若……

这是以琴交友、以画交友的林若,他和人相交,只看志趣相投,何尝管过别人是什么身份?

回想起来,他们的相识,从来都是自己主动的,费尽心思去紫藤树下同他“巧遇”,一次次上门寻他游玩……

以这个人的性子,他的身份自己不提,他便不问,这不是最正常的事吗?为什么他会觉得可疑?

他对他无所求,他不要官不要财,他从未在他面前掩饰过自己的懒散和心无大志,他整天想的就是玩和吃,还会不务正业的沉浸在算命卜卦中废寝忘食……

他对他无所惧,他一身的铮铮傲骨,他是宁愿在这火炉似得地方,里将自己热死、渴死,也不肯央求一句,喝一口脏水的人……

这样的人,他会千方百计、费尽心机的来巴结他、讨好他?

他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又如何?他原本就不在乎这些。那个人,原本就活在这红尘之外,干净的让人自惭形秽……

他自己千方百计的隐瞒身份,到头来,却怪别人明知他的身份,却没有点破吗?

从头到尾,在乎身份的人,恰恰是他李渊自己,他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他想要一个真正的布衣之交,真正的知己,但到头来,却从未放下过自己的身份……

少年看着他,黯淡的眸子带着前所未有的冷漠,李渊清楚的读出了它的含义:你是皇帝,所以,我视你如知己,你视我为走狗吗?

“阿若,这……”

只是个误会……

他说不出口。

李建成和李元吉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李渊:他爹是魔障了吧,欺君之罪啊,这么大的事儿,这小子这么没礼貌的问一句话,他爹竟然露出这又羞又愧无地自容的神色,这算怎么一回事儿?

“因为我和秦王喝酒?”林若看着李渊,嗤笑一声,声音依旧缓慢虚弱而清晰:“我想和谁喝酒,就和谁喝酒……关你屁事!”

关你屁事!

我既然能和你结交,为什么不能和秦王结交?我既然能和你喝酒,为什么不能和秦王喝酒?

我和谁喝酒,关你屁事!

可他李渊不仅管了,还将人关起来折磨的生不如死,而且,还真的……死了人。

一国之君被这么辱骂,该勃然大怒才对,但李渊看着奄奄一息的少年,完全生不出半点怒意——就算发怒又怎么样?人家也不怕他。

“阿若,”李世民叹了口气,道:“我们先从这里出去。”

“小书呢?”

李世民默然。

林若心里生出不详的预感,看向李渊,怒道:“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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