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毅回神,看着少女脸上的戏谑之色,失笑道:“你意下如何?”

少女看了他一眼,似乎连话都懒得说,顺手从桌上捞起一个茶壶,就那样坐在栏杆上,仰头喝“茶”。

封毅这次终于嗅到了浓浓的酒味,不由又是一愣,又有些恼怒: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这孩子身上哪里有半点女孩家儿的娇柔婉转?整个一个假小子!

口中道:“你错了,在见到你之前,我从没想过要送你进宫,见到你之后,我更不会允许有人这么做。”

送个姿色平平的女儿进宫,还可说是忠心耿耿、迫于无奈,在这种时候送个祸国殃民的丫头进宫,算怎么一回事?

方炜嘲讽道:“但是我可听到庸城的人到处在议论,说封将军的独女,不小心坠马伤了脸,侍不得君?”

语气中不无讽刺。

封毅淡淡道:“这不是你们小孩子家该操心的事。”

方炜一噎,封毅将手中的食盒放在石凳上,从中取出几盘糕点,道:“知道你旅途劳累,所以我特地让厨房做了些你小时候最爱吃的荷香饼,你尝尝看比你母亲是手艺如何?”

方沫随手取了一块,咬了一口,随意道:“还不错,多谢。”

封毅笑道:“那就好。你也累了,早点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方沫耸耸肩,不答。

封毅点点头,转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假山背后,方炜看向方沫,指指石桌上的荷香饼,苦笑。

虽然封毅看起来神色如常,但刚刚看着方沫吃饼时的眼神有些不对,瞳孔曾狠狠的收缩了一下——这是个比唐傲还要大的麻烦,要是被他识破,就算他再不把那个叫封菀儿的女儿放在心上,也会将他们两个李代桃僵的小子抓起来,狠狠拷问吧?

唉,这就是行动没有计划性,太喜欢随机应变的坏处啊,一不小心就把自己都坑进去了。

却见方沫忽然瞥了一眼假山,又侧了侧头。

以方炜和他的默契,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顿时大喜。

这姓封的明显是对他们起了疑心,所以才会半句都不提画像的事,让他们连解释都无从开口,还用这劳什子何香饼试探。

不过这位大高手恐怕万万都想不到,这世上还有小沫这种天生五感过人的天才吧?只要有心,就算你是一品高手,也会被他察觉行踪。

口中道:“小沫,你以前怎么没告诉我,你喜欢吃何香饼?”

方沫懒洋洋道:“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怎么告诉你?大概小时候喜欢过吧!他连她的长相都不记得了,何况其他?他说是就是好了。你又打不过他,较的什么真呢?”

又道:“这饼还行,尝尝?”

方炜赞赏举起大拇指,还是他家小沫厉害,要知道谁都不知道这荷香饼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是封菀儿根本不喜欢?还是封菀儿她娘就不会做?怎么说都可能出错。唯有他家小沫一幅懒得理会封毅的敷衍模样,最是无懈可击。

无声无息站在假山后的封毅微微一愣,她的长相?他不记得谁的长相?

心中猛地一动:是了,原来那副画,画的不是她,而是她——十多年前的那个她。本以为是她母女二人生的相像,原来她送来的根本就是她母亲的肖像?这孩子,是在怨他将她们母女扔下十多年吗?

只听那个叫顾寒的小子“嗯”了一声,果然不客气的伏案大嚼起来,声音含糊道:“是不错,蛮好吃的。”

又道:“你不是说要来庸城看他一眼吗?现在看完了,感觉如何?”

只听那道清澈慵懒的声音漫不经心道:“她眼光还行。”

“就这?”方炜失望道:“我还以为你会骂他一顿,甚至给他一剑呢!”

方沫道:“你想多了吧?才子佳人萍水相逢,一见误终生这种事,原本就是成王败寇,有什么好埋怨的?”

方炜叹道:“是啊。成王败寇,若是最后花好月圆、终成眷属,就会变成浪漫多情的美好故事,写成话本子给人传看。如果最后惨淡收场,那就是不守妇道、罪有应得……天底下的事,哪件不是这样?”

方沫道:“错了,我说的成王败寇,不是指这个。”

“那是指什么?”方炜咳嗽一声,道:“这饼是不错,可是也太干了吧?给我来杯水……我要水,水!水!不是酒!”

“你好麻烦!”方沫给他倒了杯水,道:“喝酒不一样能送进去。”

方炜一口气喝完,无奈道:“喝酒不解渴啊我的大……大少爷!呃,刚刚咱们说到哪儿了?”

“说成王败寇,”方沫道:“你说天底下,是当皇帝的多,还是当盗贼的多?”

方炜翻了个白眼,道“废话,皇帝就一个,盗贼满天下都是,你说谁多?”

方沫耸耸肩,叹道:“现在这个世道,一见钟情、私定终身这种事的成功率,也是成王败寇。成功的屈指可数,失败的满天下都是……因为法理不容啊!

“可惜所有陷进去的女孩儿都觉得,自己一定是最特别的那个,自己遇到的人一定是最对的那个,这辈子都不会辜负自己——怪的谁来?”

“小沫你这样悲观是不对的!”方炜拍着胸脯道:“天底下是有负心人,可也有痴心种子啊,你看看我,以后绝对会对你……啊呀!”

“噗通!”

这是某个演戏过头的家伙,被人从亭子里一脚揣进水里的声音。

封毅听着水里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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