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所罗门的指环。

他真的……忍不住啊……

就算是高洁正义的骑士王,也会在黑泥的侵染下黑化;这世间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像法兰西的圣女一般以德报怨,纵使烈火焚身,也能以灿烂明媚犹如春日里的阳光一般笑颜相对这个世界。

翌日。

笔挺的穿着时计塔学徒制服的少年怀中抱着厚厚的书本,目不斜视的穿过走廊。他所经过之处人群有如摩西分海,没有人愿意接近他,没有人愿意和这个毫无家族根系可言,却在传闻中做到了许多高级的魔术师都做不到的事情的少年有所交流。

就算他魔力储量惊人,就算他师承现代魔术的开创者冯霍恩海姆帕拉塞尔苏斯,那又如何?

——那是个“怪物”啊。

这便是,洛九思在时计塔内,所受到的待遇。

——被人以“怪物”相称。

下一堂课是属于时计塔内最负盛名的讲师,埃尔梅罗二世的理论课。

洛九思款款的走进教室,无视了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坐在了第一排。那双曾经被乌鲁克的英雄王盛赞过的海蓝色双眸暗沉的像是无星无月的黑夜。

或者说,那双眼睛仍旧是海蓝色的,却不是原来那种好看的像是能把人溺死在其中一望无际的美好蓝色,而是——在最深最深的海底,在阳光终年照不到的阴寒的最下方,那种黏稠浓腻到连黑暗都可以一团团尽数包裹的深蓝色。

不是黑色,却比那还要令人心悸而可怕,无望的像是要毁掉一切,只需一个小小的契机就会全面爆发。

穿着红风衣,留着黑色长发,嘴里叼着烟,一脸颓废的中年大叔伴随着上课铃踏入教室。他环视了一圈,看见了眼皮子底下的洛九思。

曾用名韦伯维尔伯特,如今的埃尔梅罗二世看着也算是自己某一段时间的r的洛九思,吐了个烟圈,一脸疲倦的开口:“怎么,你来了?”

本身d)实力的洛九思其实无需上这些课。时计塔要办证的不过是将他囚禁在自己看得到的掌控范围内。除此之外,洛九思在想什么,要做什么……统统不重要。

他们可是有整个迦勒底来作为人质施行要挟。

但另一方面,时计塔也是很谨慎的。他们知道洛九思的魔术偏向于什么方面,所以来时计塔数月,洛九思手上就根本没有摸到过魔术道具或是一些魔术原料。

哪怕是最低级最不值钱的,都不曾见到。

“我来了。作为学生,怎么可以逃课呢。”

洛九思露出一个堪称完美的笑。埃尔梅罗二世却只觉得浑身一寒。他对这个笑容似曾相识,偏偏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自己在什么地方看到过。

直到这节课结束,将台下的少年冲着他行礼离开后,埃尔梅罗二世才猛地反应过来,手中的烟在极度的震惊之下掉在了地上。

那的确是他见过的——在很早很早以前,他还不是所谓的“埃尔梅罗二世”,还只是一个青涩稚嫩,被人喊作“韦伯”的少年时,在那场近乎可以说是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轨迹第四次圣杯战争中所遇到的,杀了他的王的——暴君吉尔伽美什,所惯有的笑容。

埃尔梅罗二世一瞬间惊恐起来。

他还没有忘记,在短暂获得诸葛孔明的力量,作为“伪英灵”在迦勒底时,与洛九思关系最近,羁绊最深的从者是谁。

其名为——吉尔伽美什。

洛九思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算好。

昨晚情绪有些过于激动了,半晌才发现自己的眼睛肿的像个核桃。他不得不匆匆用魔术遮掩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上课。

便是有千般无奈万分不甘,他也会维持住自己的仪态……不给迦勒底丢人。洛九思近乎是病态的苛求自己,每一门课程都要去参与,都要做到远甩第二名许多的第一才肯罢休。

他是一张绷紧的弓,如今不过是在耗着,看是弓先撑不住崩断,还是那根架在上面的箭先一步射出带着周围毁灭。

直到这一刻洛九思才隐约知晓,艾德蒙作为r,却能把“等待,——并心怀希望”这样的话挂在嘴边,是怎样超凡的境界。

“这样的我若是以英灵的职阶判断,估计也只会是r吧。”

他自嘲的笑了起来。如果有谁见过曾经的他,一定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阴郁的年轻人,会是过去那个连眼瞳中都洋溢着希望的“洛九思”。

“等待,并心怀希望吗?”

“可是如今的我,又还能希望什么呢?”

他转身欲离去,蓝色的灵子投影却骤然出现在身旁,吓得洛九思一个激灵,一个攻击力极强的魔术的起手姿势已经摆了出来。

然后,这个少年罕见的迟疑了。

他有些颤抖的看着眼前的蓝色光幕,一瞬间,那位橘红色发天青色眸的不着调医生似乎随着灵子投影一起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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