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这封密折到了皇帝手上的时候,贾琮正在宫中伴驾。
这些日子皇帝经常会在闲暇时招他伴驾,虽然只是谈论些诗词书画,但还是给他招来了许多小人,还好这里都是文人,秉承着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原则,也只是嘴上算几句罢了……对付这种人,贾琮向来不屑于还嘴,那实在是太抬举他们了,也降低了自己的档次,似笑非笑的看过去一眼,逍遥自在的该做什么做什么,这样已经足够将对方给气的七巧生烟了!
翰林院就这么大点儿地方,天长日久的相处下来,谁又不知道谁啊?!这些个心胸狭隘的,以后想要出头,估计也难。
皇帝拿着贾赦交上来的暗折,蓝色封皮,显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上的重要折子,随手便打开了,没想到,一看署名竟然是贾赦。
贾赦啰里啰嗦的写了一大长篇,但其中重点也就那么几句,等他快看的不耐烦的时候,才终于弄明白了,贾府忽然发现贾政染上了‘恶疾’,所以想接了侄女出宫照顾父亲以全孝道。
总之就是想接元春出宫的意思,徒睿又拿起王太医亲笔写的脉案看了一下,还真的好像是疯病。
患这种病的人的女儿不可能让其进宫,但是贾家以前没发现过实例,贾政又是刚刚被检查出来的病症,人家当家人发现了之后,马上上报认错,他还真不好施行什么惩罚。
可是,无论当时是何原因,这贾元春既然已经被他临幸,那么就不可能再放出宫,总要顾忌些帝王面子,跟其她的妃嫔住在一起也不好。
抬眼望向贾琮,“贾政的事情你知道?”
贾琮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恭敬回道,“不敢欺瞒陛下,这事情还是臣下发现的。”接着将那天的事情又复述了一遍,他语气轻缓,说的不偏不倚,如果不是知道些内情,恐会当他是局外人。
徒睿揉了揉额头,他刚刚登基没两年,后面还有个吹毛求疵的太上皇,不怀好意的兄弟,日子本就不轻松,再加上连年的天灾人祸。
现在比起初登基的时候,眼角增加了皱纹,头上甚至已经发现了白发。
这个皇帝不好当,即使他心志坚毅,偶尔也有摘了这皇冠躲躲清闲的想法。
可悲的是,因为当年一时轻视,正妃没有选好,便是连后宫的事情也要让他跟着操心,如果皇后无子还好,无论是让其病逝换个新后,还是让其她人出面掌了宫权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现在即使为了三个年幼的嫡子,他也要将皇后给撑起来。
“贾氏元春已经被封为才人了,小贾爱卿看着应该如何处理?”
才人是正五品,初封便如此,看着算是高的了,但是贾元春的情况跟正经选秀的不一样,她的女史本身就是正五品,从这里看来,皇帝其实是根本就是一点脸面都没给她,品级根本就没变过。
而且,这封了正五品的才人,哪里可能不通知人家里的呢?
贾家却根本什么消息都没收到,可见其人是遭了厌恶了。
贾琮皱了皱眉头,但随即却又松了口气,他从来没见过这位贾元春,也只是在贾母那里听到过几次这位贾大姑娘如何聪慧如何有造化的话。
如果真的不得皇上的宠爱,却又被留在后宫也许还真的是件好事情。
现在要是真让她出了宫,也是件为难事,已经二十的老姑娘了,想要嫁人,在这个时代真的除了填房便是偏房侧室,再加上生父是个无官无职的,还能嫁个什么好人家?
贾政王夫人现在基本上不怎么出府,以贾母的偏心眼,这给侄女找个体面人家的活儿,大概还是要落在他们大房。
到时候老爷还有太太少不了每天又要挨骂了!
现在这样子其实正好,今后元春便只能呆在宫里,有了贾政这事情又不能再近皇帝的身,想来也无法再做什么贤德妃了,“原本陛下后宫的事情,臣不该多说,但毕竟牵涉到了贾家姑娘,臣就斗胆说上几句。
这几年天灾人祸不断,虽然圣上圣明每每能够及时应对化解,但总这样下去民心还是易乱。
如果陛下在宫里僻静处建一座佛堂,选几位娘娘轮流为天下百姓祈福。
臣想着,总能够使百姓们感受到陛下一番拳拳爱护之意。”
这话里贾琮虽然有些私心,但其实也是皇家拉拢人心的一个好法子,而且宫里每年那么多犯了错的宫妃宫女太监也有了安置的地方,再不用被关到老死,倒也算是一举两得。
当今天下,佛教盛行,善男信女众多,便是天子,不管信不信,每年也要抽出时间来礼佛,以便取信于民。
太后皇后以及各宫主位的偏殿后殿,更是都修了小佛堂,闲时拜佛念经,几乎日日不绝。
现在修个大点的佛堂,说起来好听,其实只要将冷宫给改造一下换个名称而已,说出去也好听。
以后哪位妃子犯了错,再被丢进去的时候,倒能够显出皇家的慈悲仁爱来,至于人还能不能出来,还不是皇帝一句话的事情?
徒睿点了点头,这贾琮虽然年幼,但却每每有些奇思妙想,虽然很多时候做事不够谨慎,想的也不够周密,人也稍微有些懒散,但总的来说也算是个好苗子。
而且,这人还是徒睻看上的,无论两人是否已经正式在一起了,皇帝却还是将他看成了自己人。
所以,遇到事情的时候也没有太避讳着他。
这些却是贾琮所不知道的,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