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事,日盲族有诸多事情挂悬;于人,则是不解。

观当今武林之态,日盲族算不上强盛的一方势力,却也难置身事外,虽名附属于天都,如今也徒具形式,处境尴尬。而天都在上次计划里已出手相助,佛业双身等势力的兴起,反而是当今武林最大的隐忧。

至于日盲族内部,早前无妄卦象更让他悬在心上多时,难得其解。势未生,已生险,是哪一步还须慎行?

这是隐藏的僵局,他必须突破。只不过,他必先解除自身隐忧,或者寻找助力,但是,他所盼之人,总是难以理解……

一念及此,思及方才的话语,犹在耳畔回荡,似有股深陷感正往胸臆啃噬,令千叶感到莫名滞碍。

那个人,总是在意许多无甚重要的事情。每每他想问那人为何执着于答案,却每每将话语凝在心口后,又硬然吞下。

该言也好,不该言也罢,无论那人是否明白,他要的,向来不只他的才华而已,为他换取生机、为他所伤他皆可不在乎,但为何……那人告诉自己,这一切只有是痛苦?

想着,不自觉捏紧了掌中飞叶,也只能任其揉碎。

这个答案,想必长空无法告诉他;而他也无意追究。事实总是伤人的,这道理在那一日掀牌时,他早就明白,也让长空明白了,很多时候,把事实讲明并无益处。

眼前景物奕奕宛然,随风轻曳,那池中半凋的莲荷,却特显分外寂寥。千叶传奇目光悠远,思绪渺渺,似飘风轻描云朵的轮廓。许多事情,他可以想得深,唯有与长空之间,他总在揣测自己与他之心意,却又不愿多想。

正凝绪间,猛然心口一股隐隐然的抽搐感复又发起,千叶深感异状,不禁眉宇紧拧,暗自凝聚内力,自手三阳经行至天突,再沿任脉而下,沉喝一声,磅礡气劲自内而发!逼出了暗藏心穴的三根探心针,针尖上,血色呈黑。

千叶传奇持针观视半晌,心中已有数。

那日事出突然,意乱之下未事先辨明长空所喂之药,事后他曾自行把脉,推测药中所藏,恐是蛊物,虽有抑止之功,却到底非正途之物。

而长空那日何以知晓他的心血暗伤,又能得到此物?如今经探心针印证,必是有人从中插手了。

这样的方法,是医也非医。也许,此人想藉此告知自己某种讯息。

心中暗思数念后,千叶拭去了唇边血丝,调运内息一番,自屋内提了把伞,在蜿蜒山径里飘染一片玄紫,循路而出。

世间诸事,总是因果相息,却无可预测。因为在转变的路程中,有太多人心与算计、痴心与妄想,自食其果也好,心甘情愿也好,世间暗伏的因果,总有千千万万。

而今,种因欲寻果,未知的未来,会在何方?

千竹坞,依然霜雪笼罩,冰凌满枝,雪地上,一步、一步的踏雪印迹,是每一场交易的见证。

烟波江色,暮雪纷飞,往昔交谈之景历历在目,今朝故人复重来,景色无改,尘世人心起伏,却已疮痍。

凝雨漫漫,千叶传奇步在雪中,徐徐向江边而行。

前方,那身着织网朱衣的曼丽谜影早等待多时。往日,他一手牵起这场局;今日,残局未解,他依然是中间的微妙旁观者。

持伞踏雪而来的人影,乃是为了过去的夙因,而江边静待的人影,乃是为了未来而迎接。命运的交缠,难定对错,只因执着无悔。

「入吾相思门,知吾相思苦……」

阵阵脚步逼近,催响了枝上银铃,如敲醒了一切谜案,江边上,那朱唇翕动,起声曼吟,声悠悠地,穿越了风雪,近在眼前,却似自远方而来。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还如当初莫相识……」随远来的脚步止定,相思剎时吟尽,朱红人影抬高了手,一针刺落手上织品,掌中之物非是花团绣黹,而是一具人形——人,必有一颗心,诡谲莫测,他天不孤甚有兴趣。

「大 夫。」千叶传奇自后出声,只伞移上,为其遮雪,那熟悉的冷雅气息如往依旧,医邪意料之内,低回一眼,幽幽道:「吾几番相念,终于等到公子来了。」言语之间,唇角有慵懒不羁的邪魅笑意,压转了嗓音,抬起手,银针又一针、一针地缝织起来,续道:「吾说,相思触情最是磨人,这份相思蝉蛊之毒——公子感觉如何?」

◇◇◆◇◇

「吾说,相思触情最是磨人,这份相思蝉蛊之毒——公子感觉如何?」一片沉静间,医邪一语惊人,漫天风雪顷刻呜咽狂卷。

「毒非毒,药非药,大夫乃是有心人。」久日未曾照面,千叶镇定如昔,眸色相映雪色清光:「只怕今日大夫所等待的,并非吾一人,还有一场未知的交易。」

「呵,公子是聪明人,总能料吾之意。」风雪惹得发丝扬颤,天不孤轻抿了唇,低笑道:「吾可是不愿空待,若无此一着,谅公子便一直不愿寻吾。此番顺势让万古长空成了一个引子,岂不完美?」

「大夫这次是插手了?」

「因为只怕在此之间,含着一份隐瞒的心思。心甘情愿太过痴傻,总要一人从中解破。」天不孤似是理所当然而言,一瞥间,语调忽转,「不过,世上能替自己施下探心针的人,少有几人,公子能看出吾所下之药毒,乃是非凡者。」

千叶目光一凝,直问:「在下好奇,大夫意欲为何?」

挑挑银针,天不孤却顾左右而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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