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还觉着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
“我这是夸你的意思。”
夏瑾:……
他这算是自作孽不可活么。
夏瑾灰溜溜地跑回去闷头写,倒是没发现何铮那微微翘起的唇角,狰狞的伤疤掩盖之下藏着一双灵动的眼睛,仅凭这双眼睛也会觉着这张脸毁了甚是可惜,若是完好如初,应当也是不俗的罢。
何铮下笔稳健,因着熟练了速度自然也不低,等到画好十几张时手腕有些发酸才得空瞧瞧夏瑾。
夏瑾的模样生得极精致,更难得的是一双眼睛灵气逼人,何铮因着长相的关系总不自觉地观察别人的面貌,平日里尚且偷偷看夏瑾的脸,现在只剩两人还不越发大胆地瞧。只见那他写了几笔,抠抠脑袋,然后十分肉痛地把写废的松皮纸藏进自己的书箱里头,再颤抖着手伸向下一张纸继续祸害。
唔……他竟不知道永宁侯府穷到连几张松皮纸都买不起了。
何铮瞧着好笑,更是自内而外地觉着欣喜,拿着笔画几下笑两声,然后再画几笔,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又笑两声,跟个疯子似的抽得忒不正常。
夏瑾:……
最终两人合力弄出了二十多张,眼看天色不早便寻思着将东西收拾妥当明日继续,叫着朗顺与程明(何铮的书童)过来一同下山各自乘车回家不提。
☆、第十章消息
“明儿个虽说不用去学堂,早上还是早些叫我,许久不曾见过祖母了总得去福寿园瞧瞧的。”
夏瑾一边微仰着头让冬至给他擦干头发,一边继续对解语说,
“母亲那边也得去说一声,明儿个我先去,母亲看着时候也过去坐坐罢,有我在总能稍稍帮衬一把的。”
侯爷夫人不喜欢夏二爷,连带着对李氏也不喜,虽说平日里不会在明面儿上刁难,可有她在李氏总免不了跟前立规矩,偏偏婆媳身份摆在那儿不常在跟前尽孝又会有闲话,是以李氏这些年来没少受气,这没法改,夏瑾也只能尽力帮衬。
“是,哥儿早些睡罢,奴婢自去安排便是。”
解语经过夏瑾此前的一番敲打倒是服帖了不少,平日里做事越发谨慎小心,倒是比此前得用许多。她是海棠园里头的掌事,别的丫鬟媳妇瞧着她这般模样也不敢再不把夏瑾当正经主子,这招杀猴儆鸡倒是成效颇高。
“大伯与婶娘那边近日可有什么动静?”
“这几日倒是安静呢,只今早大夫人来找二夫人说了会儿话,听其他院子的小丫鬟提了句,说是大夫人走时脸色不太好,旁的奴婢便不知了。”
夏瑾点点头,内宅之事他不便插手,李氏若是能撑起来倒也算是一件好事,只他这嫡母家世人品都挑不出错儿来,偏傻男宰樱即便是受了刺激一时半会儿怕是也没法改变。
“姨娘那边可遣人去看过了?她刚小产正是身子弱的时候,月房我进不去,你们便抽空替我去瞧瞧罢,若是缺了什么尽管补上,父亲母亲都不是计较这些的人。”
“奴婢记下了,先前已经让何妈妈去那边瞧过,姨娘气色倒是不错,就是下床有些吃力,兴许再过些时日能养好,哥儿莫要挂心。”
夏瑾的生母是张氏这事儿已经公开,如此一来夏瑾表孝心一事便理所当然不用再如之前那般避讳,他又问了问各房的近况,确定最近没什么大事才放心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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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还是我的乖孙贴心,瞧瞧,你大哥二哥都没你这般勤快,好容易休息这一日,你不多睡会儿愣是起个大清早的巴巴来听我这老太婆念叨,呵呵呵呵呵听呵。”
老夫人抱着夏瑾不撒手,面上笑得甚是欢喜,若是外人瞧见了一定会以为她真真把夏瑾疼到骨子里,可事实上却是——她巴不得二房的人死光让爵位稳稳当当地落到大房手里。刚才那番话也是想提醒一旁坐着的老侯爷——夏瑾这是巴巴地来示好讨巧要踩大房兄弟一脚呢。
侯爷夫人一直以来都是个厉害的,要不然当年也不会哄得老侯爷还未娶正妻时便抬了她做侧室,更生下了侯府的长子最后在正室去了之后一跃而成侯府夫人,这么多年来虽说老侯爷也有不少侧室姨娘,可对她却是极为喜爱敬重,连带着平日里也更偏向于大房。
“祖母不嫌孙儿吵闹便好,今儿个来得急了连早饭都不曾吃,祖父祖母疼惜可得赏我几口吃食。”
夏瑾腆着脸讨好,露出贪嘴馋猫的模样充分发挥自己年纪小的优势打消了老侯爷的顾虑,侯爷夫人见此也只笑着伸手拍他脑袋,这一老一小演得极为起劲,根本看不出来两个人其实一点感情也无。
永宁侯在一旁看着舒心,没什么比小老婆与大老婆生的子孙能和睦相处更让他有成就感了,顺带瞧着夏瑾也多了几分慈爱。
“我听你大哥说一月后便是松香院大比,课业上可还能跟上。”
“孙儿虽资质不如大哥二哥,但坚信勤能补拙,学堂里头虽不敢称聪慧但也算得是个勤奋的,平日里先生布置的课业从不曾耽误过,倒也得过几次称赞。”
老侯爷点头拈须,老夫人瞧着心里不喜连忙笑着让人把早膳端上来,这才打断祖孙两个聊天,可吃了没几口老侯爷又开始念叨了。
“你父亲小时候便不是个机灵的,可到底算得忠厚老实,学问上也比旁人刻苦些,你在学堂里头若是有不懂的可去问问你大哥与二哥,回来说与你父亲听也是一样。”
“孙儿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