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又把音乐切换成了那首治愈系的轻音乐。
那沁人心脾的音乐再次流淌而来。柯西宁的睫毛颤动了几下,便放松地闭上了眼睛。他把整个脑袋都搁在公园长椅的靠背上, 双手弯曲放在腿边。
皎皎月色驱散夜空中的暗影, 如水的光点洒在柯西宁的脸上。严叙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没有出声打扰。这一幕, 让他们看起来就像是相识多年却好久未见的老友。
半晌,柯西宁下压的唇角渐渐舒缓。
他慢慢地掀开眼帘,转过脸颊,没什么情绪地说道:“谢谢你, 我感觉好多了。”
严叙心里却不是滋味,他苦涩道:“你不用和我说谢谢的。”
“这样吗?”柯西宁笑了一下,“那我就和我的粉丝说谢谢吧,22498761。”
严叙:“……”
他摸了一下鼻子,略有些窘迫:“你是怎么猜到的?”
“很简单啊。”柯西宁阐述着事实,“我和你相处了那么多年。你说话语气和风格怎么样,我都一清二楚。而粉丝们说话,大多不会像你这样的。”
柯西宁大部分粉丝都是年纪偏小的姑娘,发私信的风格和本人相符。说话的风格软萌不说,每一句话之后必带几个颜文字或者微博可爱表情。
文字如其人。严叙发的私信也和他本人相符,语气硬邦邦的,言简意赅。和别的私信比起来,很突兀,画风完全不同。
柯西宁见严叙沉默,便知道他这是承认了。他匪夷所思地说道:“其实我有一点确实不太明白。你昨天的确来过《呓语》剧组,明白我拍戏的状态不行。但今天你是怎么猜到我会过来街边公园散心的?”
今天柯西宁看到严叙的一刹那,确实被吓了一小跳。他到现在都想不通这点,难道严叙还能在《呓语》剧组安插了间谍不成?不过这个猜测,想想就不太可能,柯西宁就起了疑惑。
严叙有些想抽烟,忽然想起自己早就戒烟了。
“你虽然从不回我私信,但你会看,每天晚上都会看。”严叙说道,“我这边,也会显示已读。可今天到了时间点,却没有任何动静。我就猜应该发生了一些事。”
还有半句严叙没说。
他不仅每晚都会看,还必须看到“已读”两个字,才能安心地入睡,否则他每每试图入睡,便会想起柯西宁带着大包小包离开公寓,他忍着胃疼抱着棉被芯一个人失眠到第二天的那个晚上。
这天已经到了十二月份,虽未至寒冬腊月的时候,但到了晚上,确实挺冷。这风一吹,确实可以冻到骨子里。
严叙从身上解下黑色的大衣,盖到柯西宁的肩膀处。他身材比柯西宁高大许多,这大衣又沉,披在柯西宁的身上,整个人给罩住,不见踪影,又差点把他给压弯了。
而柯西宁也像是小孩儿偷穿了大人衣服。
“严叙。我来《呓语》的第一天,《宫闱》的剧组也在飞机上吧。”柯西宁总觉得这一幕有些眼熟,慢慢地回忆道,“那天我睡着了,空姐拿了条毯子盖在我腿上。我原先以为是于倩雯找人帮我盖的,结果我回头一问,却不是她。”
严叙知道柯西宁要说什么了。
柯西宁回头看他,语气说不上好坏:“那天……找空姐给我毯子的,是你。对不对?”
“对……是我。”严叙顿了下,并没有否认。
柯西宁叹了口气,他的睫毛颤动几下:“你何必要这么做呢?你明明知道,就算我知道那串僵尸号是你,知道给我盖毯子的是你,我的想法也不会有什么改变的。”
“我不是想要你感动。”严叙的语气罕见地有些急切。
那天在警察局,严叙看到了一个男人和柯西宁站在一起,那人把身上的风衣披在了柯西宁的身上,那一刻,他只想从车里快步走出去,把披在柯西宁身上陌生男人的衣服给扔掉,然后再披上他的。
但他忍住了。
那天在《呓语》剧组,严叙看到柯西宁和沈新南进行着表白的对手戏。柯西宁对这个小粉丝微笑,沈新南与他炫耀柯西宁对他有多好。
但他也忍住了。
严叙清楚对于柯西宁来说,蛮横和强迫只能带来反效果。所以,他才一直隐忍着,慢慢思索着怎么样才能重新让柯西宁接纳他。
“离婚那天,我想象过再次和你坐在一张椅子上说话,该会是什么样的景象,没想到那么快。”柯西宁感慨道,“其实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我为什么能那么平静地和你说话。”
严叙定定地看着他。
柯西宁把一边的耳机摘下来,也把披在身上的衣服收拢还给严叙。
“严叙。”他对着严叙笑了笑,不疾不徐地说着一个事实,“我已经走出来了,希望你也快点走出来。”
轻音乐播放完,又进入到了柯西宁翻唱的《南城记》。严叙这两天,都是听着这首歌,心情才能安稳一些,没想到今晚听到它,他的心头除了酸涩,别无其他。
严叙恍然地站起来,想要追上去挽留他,走了两步。
“……西宁。”他感觉眼睛酸得厉害,喉头涌起一阵痒意,哪里都堵得慌,“《宫闱》的主角人选一直还未确定。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为你保留到《呓语》结束。”
柯西宁没有接话,只是回头看他:“刘云知道……白梓蕴的事是你通知警方的吗?”
白梓蕴吸毒固然有错,但《宫闱》早就拍了好几天。对于刘云这样的导演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