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死沉死沉的,唐洛想要挣开男人的禁锢却无法动弹,只觉脖颈一疼,似有尖锐的物体刺入皮肉之中,意识与力气飞速流失。

浑浑噩噩中仿若听到叶蒙呼唤自己的名字,身子被粗暴地推开,唐洛想要回应叶蒙却始终连一根手指也无法抬起,只能放任自己沉沦于更深的黑暗中。

话说叶蒙手捧用油纸包裹着的尚且热乎,满心幻想着唐洛吃上时该露出怎样可爱的表情来,一路兴冲冲地跑上楼。

方踏上二楼便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息,自己所处的那间雅室更是门户大敞。叶蒙急吼吼地跑到门边朝里一看,只觉心神俱裂。男子埋首于唐洛颈间不知在做些什么,唐洛面上已然泛起些许死气。

“唐洛——!!!!!!!!”

男子听见叶蒙的呼声便随手将唐洛扔在一旁,恣意地如同信手推开眼前早已腻味的菜肴。他回身望着叶蒙时,不甚在意地伸舌舔去了嘴角犹自挂着的一丝鲜红,眼底扬起一抹嘲讽,旋即翻窗而出。

叶蒙扑到窗边往外瞧的时候,哪还有那人半点身影,街上的一切皆如寻常,男人竟如同凭空蒸发般消失不见。

然叶蒙此时又何尝顾得上这些,扶起已经失去意识的唐洛好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瘦削的脖颈上两颗红点显眼异常,细看之下倒似蛇留下的牙印。指腹轻抹而过,沾染上刺目的红色液体。

怀里的人呼吸微弱,叶蒙恨不能咬碎一口银牙。早在城郊树林闻到那股子臭味时,他就该警醒着点了。本以为那人的目标是自己,却不料连自己身边的唐洛也不放过。也怪自己掉以轻心,说到底,终究是他害了唐洛。

思绪辗转间,唐洛呼吸愈发孱弱。叶蒙脱下外衣将人仔细裹严实了,抱起唐洛便施展轻功往藏剑山庄赶,徒留一室狼藉。

这笔债,他迟早是要加倍讨回来的!!!

第7章 第7章

唐洛醒来的时候,已是隔日未时。屋外日头正旺,屋内却是清清淡淡,唯有桌上茶水尚余些微温度,蒸腾着几不可见的热气,似乎片刻之前还有人守在此处。

虽说睡了这许久,身子却依旧透着难以言喻的疲乏,倒似被人抽去了气力般使不上劲来。唐洛微微合上眼,耳畔微风袅袅,蝉鸣幽畅,轻轻浅浅淡然悠远,恍若连院内池塘中鱼儿摆尾掀起的水花声都清晰可闻。

曾几何时,在那遥远的巴蜀之地,他安然于这样的安宁清静。郁郁竹林中孑然一身,仅有机关小猪伴于身侧,机械转动的声音规整有序,却透着诉不尽的淡漠寂寥,陪伴着小唐洛度过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而如今不过区区几日,曾经无比熟悉的平静竟叫人有些难熬。没有人在耳边叽叽喳喳的,自己居然也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颇有几分不适应。

如此这般一连几天没见着叶蒙的影子,婢女的照顾倒是无微不至,汤药补品更是不曾断过,端是闻那味道便知晓其中断断是少不了名贵药材。几碗下去纵是那病入膏盲者都可救回大半条命来,更遑论唐洛不过是失了些精气,须臾几日便无甚大碍。

这段期间叶蒙愣是连面都没露过一次,也未曾捎来只言片语。向庄内下人打听他的消息,却也只得他们家少爷近日里甚忙,难觅踪影,其余一概皆不知。

手指悄然抚上颈边,那日诡异男子留下的伤口早已不再作痛,徒留两点暗红印记,似是朱砂痣烙印于白皙脖颈。唐洛也曾揽镜自照,那伤口的模样着实奇怪,瞧着倒更像是被蛇咬上了一口。合着几日来叶蒙的异常,难免心生疑窦,只怕此事另有蹊跷。

细长双眸微敛,哼,好你个叶蒙,敢在我唐家堡面前玩躲猫猫,我倒要看看你能躲到哪儿去,能折腾出个什么鬼来!

这厢唐洛深藏多年的倔脾气被撩拨了起来,那厢叶蒙可是对此一无所知,但若要说他冷落了唐洛,那还真是大大地冤枉了他。

自那日酒楼遇袭之后,叶蒙便故意疏远了唐洛,却是不想让他再陷入此般危险境地。他与那人的仇怨早已不是三言两语便可撇清之事,非得其中一人搭上了命才有可能休止,再同唐洛亲近下去,恐怕下一次便没有那么好运了。

叶蒙还记得那时日暮斜阳,年幼的唐洛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捧在怀中,满眼的不可思议与欣喜若狂,衬着遮天落日似是双眸闪闪发亮。只一眼,便注定了他这一生一世的愫缘,纵是粉身碎骨也再难回头。

有道是迟则生变,他唯恐那人再次对唐洛痛下毒手,只好将计划提前。而今夜恰逢十五,又近子时,正是阴气最盛之时,山精妖魅难免蠢蠢欲动,正是逮住那人尾巴的好时机。叶蒙换上一身利落的夜行服,翻身跃出藏剑山庄的围墙,借着夜色遮掩向远处跑去。影影绰绰间,一道鬼魅的身影悄然跟上毫无所觉的叶蒙,不远不近辍在其身后,飘忽不定。

叶蒙此行的目的地不是别处,正是杭州府衙。三个月前,一位幕僚投入杭州知府门下,此人才冠绝伦,不出一月便接连破解好几桩悬案,深得杭州知府赏识,遂力压众僚,俨然府衙二把手的姿态,整个府衙上上下下从知府到看门的小厮,无一不对此人唯命是从。

也正是此人到来之后不久,杭州城内的无辜百姓开始接连消失无踪。府衙表面上对此案甚为重视,大张旗鼓搜寻破案线索,百姓只道地方官操心为民,叶蒙心里却如明镜,此案不仅毫无进展,更有瞒天过海拖延时间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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