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对方也并未前来招惹。两方守着岌岌可危的平衡,也算得上是井水不犯河水。

方今万俟纵人于天香阁闹事,且看这大张旗鼓的气势,若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只怕……

“着人将姑娘们聚起来,好生安抚,莫伤着了!”

容芷的吩咐犹在耳,管事眼前已不见她身影。近乎同时,容芷出现在了距前厅稍远的后院内。

此处碧瓦朱甍雕栏玉砌,罗帏绣成栊,住的俱是天香阁头牌,入幕之宾皆为权贵显赫。前厅的骚乱尚未波及此地,仍是一派莺歌燕舞温柔乡景象。

黛眉轻蹙,容芷双眼微合,有碧蝶自其柔荑间翩然而现。

一只、两只、三只……

群蝶绯徊,翩翾而舞。

粉翅拨动间流光溢彩,在空中曳过道道虚影没入夜色。

离散的碧蝶飞过重门深院,飞过缦回廊腰,飞过芙蓉帐暖,飞过痴云腻雨,扯着容芷的神思如涟漪般层层晕开,于无声间一览整座后院。

找到了!

神思骤拢,足下轻点,凌波陡生,千丝百转绕倩影,翩然乘风掠向神思间金光熠熠处。

而那金光所在处乃是天香阁前头牌之一梅若梅姑娘的落梅轩。

要搁在几年前,这梅姑娘真真是个色艺双全的妙人儿。一手琵琶弹得出神入化,仙音袅婷,闻者无不觉飘飘然而御风去,登极乐而望天上宫阙,恍惚间觥筹交错,红飞翠舞,不知今昔何年。

奈何佳人如斯也躲不过情之一字,痴心错付,万般皆失。面对掩藏在温柔表象下的残暴,一手妙音再不复人间,纵侥幸存活,又怎敌岁月久长眼穿心死,唯叹春水东流薄情寡负。

容芷怜其命薄如花,不忍将她搬离落梅轩,却也头疼梅若性情大变自甘堕落,时常勾搭些不入流的男人。容芷软硬兼施不得其果,久而久之便只图个眼不见为净,算来也是许久未关注过落梅轩的动向了。

如今叶蒙的气息突然出现在落梅轩,莫说容芷看不上梅若的手段,实在是叶蒙并非不分轻重沉溺声色之人。恰逢此时万俟又大动干戈,如许巧合,只怕这杭州城是要变天了!

一个旋身稳稳立于落梅轩上空,容芷自腰间摸出一柄玉笛来置于唇畔。绛唇微抿,吹笛而不闻其声,然有流光自笛间溢出。

细看之下,竟是由无数碧蝶汇成!

成群结队的碧蝶蜂拥而出,道道流光割破夜空荟集于落梅轩。随着愈来愈多的碧蝶聚集,渐渐如一层保护膜般将整个落梅轩覆盖得严严实实。

蝶翼轻颤,光华倍现,隐隐照亮天际。

虫笛微扬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骤然间躁动的蝶群归于宁静,天地恍若在此刻抹去了一切声响,时光嘎然而止停下迈动的步伐,徒留诡谧。

宛若落日前最后的光明,在极致的绚烂后归于沉寂。顷刻间由蝶群组成的光膜如同碎裂的华美瓷器分崩离析,化作细碎的光斑融入落梅轩。

容芷微微松了口气,如此至少能掩盖住叶蒙的气息。她轻巧地落在地面,慢条斯理地整了整些微凌乱的衣裳,素手拂过鬓角,堪堪瞧见一队人马自前厅转出,直奔后院而来。

“官爷深夜造访我天香阁,不知有何贵干。”女子的声音悠扬婉转,一双含波杏眼直直望向为首衙役的眼睛深处,在那里竟盘踞着一条巨蛇的虚影,正冲着容芷嚣张地吐着蛇信。

“官差办事,不得阻拦!”

“是。”容芷垂首敛目,恰恰掩去眼中一闪而逝的嘲讽,侧身让开路道,“既是公事,小女子自当竭力配合。”

为首衙役带着人冲进落梅轩,却未曾发觉颈后透明的蛊虫转瞬没入体内消失无踪。身后的容芷满意地勾了勾唇,区区乡野长虫狂妄如斯,今日他既种下此因,来日必叫其吃尽苦头追悔莫及!

“砰”地一声落梅轩的房门被人粗暴地踹开,精巧雅致的薄门不堪重负砸落在地,控诉着来者不善。

屋内翻云覆雨的男女霎时惊叫出声,梅若张皇失措下猛然将身上的男子踹开。那男子一时不查竟被这一脚直接踹下了床,光溜溜地遛着鸟一路滚到衙役脚下。抬头瞅见那身官服,两眼一翻,竟是被吓得厥了过去。

衙役对地上肥硕的身躯视若无睹,高声道,“给我搜!”便带头在屋内搜了起来。

尾随而来的容芷厌恶地瞅了眼地上的男人,随即便站在门口看着那群官差大张旗鼓翻箱倒柜,好好一间屋子刹那间如飓风过境般狼藉不堪。

容芷面上不动声色,手心里却早已捏了把冷汗,实在是她也吃不准叶蒙究竟会躲在何处。她眼睁睁瞧见为首衙役停在了床边,猛地掀起床单躬身查勘床底下,一颗心顿时被提到了嗓子眼,心里不停嘀咕道曲云教主在上,可千万别叫那小崽子躲在床下啊!

万幸床下空无一人,而衙役们把这落梅轩快掀翻了也没找出半点结果来,只得灰溜溜地离开。

“官爷,慢走啊~”容芷话语中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送走这群凶神,复又遣了人将梅若和地上昏迷的男子安置于别处,容芷这才真真正正放下心来。莲步轻移四顾茫然,落梅轩她来过不少次,这屋里能藏人的地方她也了如指掌,叶蒙的气息分明在此,那群衙役却愣是没找出他来,也不知是使了什么法子。

容芷怎么也想不明白,干脆曲指叩桌,沉声道,“人都走了还不出来,是想在我这落梅轩安窝了嘛。”她平日的声音柔媚娇俏,此时沉下声来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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