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以为櫂谷是个冷酷无情的家伙,可却意外地有趣哪。”

“你…!”

雪人眉头刚扬起,统一郎便爆笑出声,并举起一手,另一手则按着以绷带包扎的腹部。

“是…是我不好。对不起。好…好痛。请你别再惹我笑了。”

“你别笑!”

“呀,可恶。我不行了。好痛。”

统一郎在治疗台上,肩膀边战抖边屈曲着上体。虽然无需入院,医生在离开前曾叮嘱他休息至麻醉药退散为止。事到如今,雪人的怒火已消失无纵了。

“麻醉药效已退散了吗”

“不,这就好了。”

“才不好吧?”

统一郎混杂笑容及苦痛的脸抬起。额头上浮现豆大的汗珠。

“因为我惹怒了櫂谷,就让我暂时受点痛苦作为惩罚吧。”

“你胡说些什么啊?”

“受一下苦也不坏!”

“你是被虐狂吗!”

正当二人为了叫不叫护士而在争持不下的时候,在同一间医院接受治疗的、枪械被夺的那位巡查来到房中。他外表看来年约二十五,向统一郎致以最高敬礼,并以接近泣腔的声线交互地道歉及称谢。他受的伤比统一郎重,但是要拉他回床上休息,倒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在那之后,也不时在警署内见到该位制服警官。要是犯人以夺去的枪械造成一般市民的死伤,又或者当天演变成长久对峙的局面,说不定他的人生从此改变。

顺带一提,关于此事,涉谷警署署长向传媒发表了以“配枪被夺并造成伤者,实属遗憾。但能早速解决实在太好”为主旨的评论,统一郎亦获授予署长赏。可在反面,如此哗聚取宠的亡命表演,却遭部份人的怨怼。尤其刑事课课长代理对纪律很严格,让统一郎受尽冷嘲热讽。而往往出头为他辩护的,就是雪人了。

明明是抱怨连连的。

不管怎么看,都跟自己差天共地。

然而,无论如何--还是无法讨厌他。

于雪人来说,统一郎就是如此的对象。

回到涉谷警署四楼刑事课,刚在自己的位子坐下来时,手机就振动起来了。警署虽已进入夜间状态,但刑事课除了当值警员,仍余数名课员。他看了来电显示,是方才分道扬镳的统一郎。

“干什么?”

刚接上电话便如此说道,对方静默片刻。

『你啊,稍为改善一下接电话的方式好吗?』

“反正知道是黑泽嘛。怎么了”

对他粗鲁不客气的口吻半点不介怀,统一郎立刻接下去。

『櫂谷,你忘了记事本吧?』

“啊…”

雪人把手按在西装的口袋上。活页式的小型记事本。好像是放置在料理店的坐塾上,忘记拿走。

(……实在太失态了。)

不像平时的自己,真讨厌。只要跟统一郎见面,有如机械出现微小的错误般,总是有什么地方步调会乱掉。对整体的机能没有影响,细微的错乱。

雪人以手扶额,说道。

“请你明天见面时还给我吧。”

『那记事本很重要的罢?我回去时交到警署的接待处吧。那你之后就去拿回。』

“抱歉。”

『没关系。那明天见。』

“啊--”

瞬间呼唤出声,是无意识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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