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我们还没有到这一步。”

解雨臣没有回他,而是突然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瞎子,你是南派还是北派?”

解雨臣所说的南派北派指的是盗墓派别的划分。北派号称以“巧力”见长,其实在技术上十分粗放,但是却偏偏爱走章程,做一些不必要的文绉绉的排场,下了斗总是拿一半留一半,仁慈的活像个菩萨。南派则更为讲究实际,注重机巧和风水的运用,望闻问切一样不缺,也更注重实际。为达目的往往无所不用其极,人走墓空,人跑墓塌,被誉为考古界的宿命仇敌。

黑瞎子是旗人,出生在北方,可又被喊为“南瞎北哑”,唯一的解释便是他是南派人了。

不过对于解雨臣的提问,黑瞎子倒是无所谓的耸耸肩,“南派北派无所谓,我一向看心情而定。”解雨臣点点头,抖落掉身上厚重的衣物,抠着墙壁便想起身。他躺了那么多天,又没怎么进食,光是站起来便头晕目眩,耳朵里泛起难受的嗡鸣。

黑瞎子伸手扶住他,忍不住道:“要真想开棺就等两天,你身体这个样子,万一那棺材里有什么机关粽子,我就只能陪你殉情了。”

“在等两天你身体还熬得住吗……”解雨臣不惧威力的瞪他一眼,“带我去……棺材那里。”

经历过那么多风波,黑瞎子不会再违拗解雨臣。他要去,他就带着他去。

走到跟前才发现,宽大的棺材像极了一座黑色的石碑,压抑的竖在他们面前。解雨臣走到棺材的前头,默默注视了一会儿,缓缓跪了下来。黑瞎子一惊就要拉他,谁知解雨臣也同样用力,示意黑瞎子也一起跪下来。

黑瞎子满脸的不情愿表示,他的确是南派的人,可以跪天跪地,但绝不跪这些死的连渣儿都不剩还闹腾着不肯安眠的土粽子。

解雨臣清了清嗓子,虽然还是没有什么力气,但至少说几句话不至于喘不上气。这是北派人的规矩做派,通常开棺前要先拜一拜,有条件了就烧纸,没条件就说几句好话。下跪,叩揖,证明自己以敬为道。

意思是我闯入你这地方纯属意外,望先人念及子孙不易,莫要多加刁难。先人的爱物,我们绝对不动,只拿取少许杂物宽济宽济自己的穷苦生活,希望先人们多多佑护,关门走人,大家两相平安。

解雨臣也是头一回做这种事,讲出来的说辞一听就不专业,不过这东西讲究心诚则灵,黄泉三尺下的东西可不会管你的词藻是否华丽,它们一眼就能看穿人心底。

黑瞎子正百无聊赖的摆造型,那边解雨臣又拉了拉他,看样子居然还要磕头。黑瞎子心里艰难的斗争了一下,如果今天在他身边的人不是解雨臣,光是提这个过分的要求,就足够他把枪子儿崩到人家头上了。

解雨臣无声的握住他的手,黑瞎子的情绪平了平,反握回去,两人相牵着面对棺材缓缓叩首。

一叩,再叩,四周安静的能听到落水的声响。

正是肃穆的时候,黑瞎子却噗嗤的笑了,解雨臣横给他一眼:“诚心一点。”

黑瞎子却越笑越开怀,好像遇到了什么极为开心的事:“不是,花儿,你有没有觉得……咱们两个这架势,像在拜堂?”

解雨臣一呆,他现在身穿华丽的祭祀长袍,裙摆拖曳出一地光辉,长时间虚弱让他秀气的脸上多了几分罕见的柔气,在黑瞎子的角度看来,俨然一位殊色倾城的待嫁新娘。

“如果是跟你拜堂,那我就跪的心甘情愿。”

黑瞎子郑重的取下墨镜,拉过解雨臣的手,在他额头点下一吻。解雨臣挣了挣,没挣开,索性由他了。黑瞎子扫视一圈墓室,最后面向黑漆棺木。

“一拜幽冥,今日神佛同鉴,我与解雨臣结为连理。”

解雨臣犹豫了一下,大概是黑瞎子突然冒出来的正统说辞太过突兀,也许是此时的氛围过于平静美好,他也下意识的跟着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不过高堂你们死太早,如果在地下闲的没事干,就保佑我们俩幸福和睦吧。”

解雨臣被这台词臊的想打人,反被黑瞎子抓住了,又拜了一拜。

“三拜我媳妇儿,”黑瞎子转向解雨臣,笑容在脸上一遍遍深刻,“无论今后情势如何,我黑瞎子必对解雨臣一辈子不离不弃。”

事后黑瞎子无不遗憾的想,那时间当真天时地利人和,就连失神的解雨臣都顺从的忘记了抵抗,没有再接再厉就地来一炮实在可惜。不过当时体力所限,他还要攒着最后的力气带媳妇逃出鬼墓,于是拜完天地之后的洞房之约就此一推再推,最终遥遥无期。

也是后来,黑瞎子无意中冲外人感慨了这么一句,被解雨臣听到了。他以为解雨臣会羞恼生气,再一脚把他踹出家门,谁知解雨臣却把这事认真记在心上,瞒着他布置了一场意外惊喜,以至于那场迟来的“洞房”令他余生都刻骨铭心。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眼下的境遇是,拜过天地的两位新人生硬的站在棺材两端,一个不自在的扯着曳地的云袖,一个笑的阳光灿烂,喜气洋洋。

作者有话要说:  考虑要不要在近期完结了,反正出了墓剧情就暂时告一段落了,现在差不多也有10w字了。

往后的剧情还很多也很复杂,包括最初的古昙楼花魁,小丑的身份,黑瞎子的来历,都要一一揭晓。这样写下来,至少得再加10w字左右吧。

干脆分成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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