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漫山遍野的弓箭手中的一员。弓箭在卡默洛特不被重视,但苏格兰人、尤其是爱克菲洛却对它情有独钟。箭雨一发,骑士还未上场,敌军就已倒下小半。有时骑士团奋战一星期,斩杀的敌人还没有弓箭手一场战役射死的多。不过这些功劳最后还是会归到骑士头上,这一点无论是骑士们还是弓箭手们都早已习惯了。

当然,爱克菲洛除外。他每回看着那群骑士们厚脸皮地接受功勋就忍不住在心里唾弃,心想真是一群讨厌的、不知廉耻的小人。所有的骑士都一样。一边恨恨地想着,他一边放出两支冷箭,一前一后射中了敌方一个骑士的额头和胸口。那个人从马上摔下来,马跑了。

他转头寻找下一个目标,很快,一个绝佳的打击对象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内。他此时正深陷泥潭,和三五个苏格兰士兵缠斗,有些应接不暇。爱克菲洛惊讶地发现他居然只穿了层轻甲。在箭矢的高速射击下,即使身披重甲都有可能一击毙命——就像刚刚那个被射中的倒霉蛋一样;这个人身上那层薄薄的防护,在爱克菲洛看来就跟一层纸似的。不过估计他身手不错,否则没胆子这么干。你瞧,打了这么半天那三五个人还没有一个能近他的身呢。

但是这都没关系。爱克菲洛弯弓搭箭,瞄准了那个金发的骑士。我送你上西天吧,谁叫你这么自负,他恶意地想着。坚信自己不会受伤,也确实杀了不少敌人,可最后却被冷箭所杀——这样的死法,会让那个年轻人死都没法瞑目吧?这么揣测着,他轻巧地松开了手指。

冷箭悄无声息地破空而去,而那个金发骑士专心对敌,没有一点防备。爱克菲洛嘴角扬起恶劣的嘲笑,然而这笑容却在箭头即将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凝固了。那个骑士居然早有准备,在箭头近在咫尺时,就着手头的剑,挑起一个试图攻击自己的敌方士兵挡在身前!箭头没入ròu_tǐ的声音微不可闻,滴落的鲜血带着生命垂死的热度,染血的箭头穿过整个头颅,停在金发骑士面前。他推开那个士兵,人体颓然倒下,仰面朝天,鲜血染红了扭曲的脸庞。

周围的几人都被这变故吓懵了,隐藏在山腰上的爱克菲洛也一愣。就在他愣神的功夫,一双碧玺色的眼睛精准地朝他看过来,正是那个身穿轻甲的金发骑士。然而四目相对稍纵即逝,骑士一转身又回到了厮杀中。爱克菲洛不会承认,他在刚才心脏竟漏跳了一拍,产生了一种做坏事被抓包的心虚感。

他什么也看不见,爱克菲洛自我安慰道,荒草这么高,树木这么密,刚才那一瞥又那么的短。

战争进行了一段时间后,爱克菲洛有了一些话语权,佩罗拉迪斯把他安排在两个将领身边历练。不巧的是,这两个人所率的部队被合围在唯因诺—布伦加利亚一带,爱克菲洛跟他们被围在了一起。对此,他倒是完全不感到着急,布伦加利亚物资充沛,足够他们撑上一段。此时安心固‖守、静待转机,完全是可行的。

两个将领起初和他看法一样,但在击退了几次敌军进攻后,开始动起了别的心思。

一个说:“我看卡默洛特军队已经没什么战斗力了,我们不该让大好的机会从手上溜走!”

另一个说:“就算击败不了他们,我们也可以回来继续坚守啊!反正粮草多得是。”

“当然不行,”爱克菲洛反驳他,“唯因诺城一旦被攻破,我们连逃都逃不走。冲出去的风险太大了,我们还是等待友军从外面解围吧。”

听了他的话,其中一个将领很不屑:“还没打呢,就觉得会输了?殿下,您未免太悲观了些。”

爱克菲洛懒得和他争,只是力劝他们再等几天。过了一阵,两人又开始蠢‖蠢‖欲‖动,爱克菲洛艰难地又一次把他们劝服,并且指给他们地图上友军的位置,告诉他们再过一星期解围的部队就能来了。

然而,一星期后,友军并没有如约来临。前行路上的战斗让他们耽搁了几日。就是这几日,与爱克菲洛在一起的两人再也等不了了。

“您自己留在城里吧!归根结底,您是个魔法师啊!”嘲讽了爱克菲洛一番后,两人扬长而去。

第二天一早,爱克菲洛起床以后不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房门被反锁了。他念了个小咒语打开了锁,但等开到第五个的时候,他终于不耐烦了。那两个人把他出城堡的所有路都封死了。看着空荡荡的城堡和空荡荡的唯因诺城,爱克菲洛的心里浮上一个恶毒的念头。

一整天唯因诺都静悄悄的,那两人带走了军队,百姓则早已逃离。爱克菲洛完全不受这种空寂森然气氛的影响,优哉游哉地在午后的阳光下小憩,慵懒闲适的派头好像贵妇人膝头上的猫。

直到第二天中午,这种宁静才被纷乱的马蹄声打破了。马蹄声中,陌生的蓝底金玫瑰旌旗烈烈飞扬,爱克菲洛见了,立刻起身跑到楼下,在堡门上加了个封印,才心满意足地回到高阁之中。

喧哗的声音逐渐迫近,到了城堡的门前。高卢的追兵完美地利用了唯因诺建城的缺陷,一步一步、有条不紊地把两名苏格兰将领逼进了死角。

“我来掩护,你快打开堡门!”其中一个将领在同伴耳边飞快地说。随后他率领着仅有的手下,以一种破釜沉舟的气势迎战拥有绝对优势的敌军。

此时,他的身后却突然传来隐约发颤的一句:“堡门……堡门打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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