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吉不禁打了个寒战,他痛苦地揪住了自己的头发,惊慌失措如同一个落了水的人。
他恍惚间似乎看到里包恩在向自己走来,目光严厉地看着自己,语气不耐地呵责道:“泽田纲吉,你真是自私,居然为了你自己的将来,就不顾我的死活。”
又有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走了过来,满面悲戚、呜呜咽咽地说:“我怎么会不顾里包恩呢?我只是怕我……”
嘈杂和纷乱的声音在他脑子里嗡嗡作响,他终于承受不住快要炸裂般的头痛,一头栽倒在地。
然而当他醒过来时,那所有的矛盾,所有的纠结全部消失不见,都化作了少年眼底那抹不可忽视的坚强,闪烁着熠熠的光辉。
如果前路注定坎坷,那他便敞开双手,斩遍所有荆棘。
如果未来注定缀落,那他便孤注一掷,只求那人平安。
没什么好犹豫的,如果他们两人之间的恩怨纠缠势必要以一种毁灭的姿态结束,那么,他愿意以自己的后半生去换取那人的平安,即使这意味着两个人的渐行渐远,他也甘之如饴。只要他的内心,还保留着那份最最温暖的回忆,就足以支撑他走完那,并不令他期待的余生。
甚至因此而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也不会后悔。
泽田纲吉仰起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眼角似有一滴晶莹的泪珠划过,它迅速地流淌下来,最后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错字依旧为了防河蟹。】
所谓进退维谷的境地是也,纲,挺住,作者菌说你快熬出头了
咳咳,今天再推文估计小天使们都该烦了,不过还是求大家支持一个谢谢
☆、从此萧郎是路人
泽田纲吉陷入了一种疯狂的状态中——他从来没有如此地渴望,能够把自己的每一丝精力都消耗殆尽,将那肆意流淌的汗滴,将那快要撑破肺泡的空气,将那酸痛得再也难以抬起的手臂,悉数煎熬到最后的那一刻,然后,他便可以像个死尸一般,“咚”地躺倒在地,任何乱七八糟的思绪都难以再在脑中停留,只留下这个空壳一般的身体。
训练室的墙壁上留下了坑坑洼洼的痕迹,角落里甚至堆积了一片废墟式的废砖烂瓦,地板上也是一道道什么东西狠狠地磁过的残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整个训练室此时就泽田纲吉一人,偌大的空间里只能听到躺倒在地的少年那沉重的呼吸声。
仿佛是要把所有的空气都吸进去一般,费力地喘息着。
泽田纲吉抬起手,用手掌上戴着的手套蹭了蹭额头上的汗水。
他翻了个身,双手撑住地板,呲牙咧嘴地站起身来,环顾了一圈被自己弄得如此狼藉的训练室,嘴角扬一抹苦笑,摆好姿势,准备下一轮训练。
原来泽田康胜说的没错,自己果然是拥有着该死的泽田家族的血脉和能力。
他看着自己掌心轻易点燃起的明亮的灼热的火炎,那眼睛里的神色近乎悲悯。
原来他注定不会是一个远离是非与险恶的人,原来他的血统就决定了他必然要手刃他人。
他扬起拳头,那噗噗冒出的火炎瞬间窜上来,变得更为耀眼夺目,简直像太阳的光辉——然而这太阳却不是挥洒温暖的太阳,而是带来灾难的太阳。
他摇了摇头,朝着训练室中间伫立的、也做好了准备正向他瞄射的机器奋力出拳。
这一击,使得那台笨拙的机器终于彻底报废,再也无力做出任何智能的反应了。
他用手背蹭了蹭嘴角因为摩擦而泛起的血丝,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
既然要继承这个家族,那他就拼尽全力地去继承,这样,才能早一点,让那个人重归自由。
继承式是在离基地不远处的一座庄园举行的。
那一天的天空很漂亮,暮春初夏的早晨,整个天空都透着悠悠的浅蓝,朝阳穿透绵绵的白云,终于遍洒下自己灿烂的光芒,用它那淡淡的金笼罩在整个庄园上方。
从外表看,这座庄园和东京郊区普普通通的中产阶级的别墅并无任何区别,尖顶的哥特式城堡建筑,并不很大的绿地面积,周围用白色的很有田园味道的藩篱围了起来——那样子看起来竟有点闲适和雅致。
陆陆续续从那装饰着繁复花纹的大门走进来的人,脸上也都带着至少是优雅的微笑。
唯独泽田纲吉一脸厌恶地看着这个地方——这个用纯白掩饰暗黑,用洁净掩饰污浊的地方。
偶然路过这里的行人不可能知道,掩藏在暗处的有多少拿着枪支保持警惕的杀手,更不可能知道,这里即将进行的是日本最大黑手谠首领的继承仪式。
不不,即便有人走漏了消息,也不会对这个家族有丝毫影响。屹立在这片土地上将近一个世纪的家族是不允许任何力量撼动它的权威的。
泽田纲吉冷笑了一声,毫不在意地拽了拽自己胸前的领带,走进大厅,站在泽田□□的身旁。
大厅里的各色男女瞬间安静了下来,都把目光投向了这个年轻的继承人。
那目光里有好奇的探究,有不屑的打量,有无所谓的漠然,还有不甘的蔑视。
少年却没有一丝的动摇,彼时能占据他全部心神的,能动摇他的意志的,唯有那个人了。
他听见泽田康胜走到人群的正中,声音高昂着在宣布着什么。
他看到自己家族的那些人纷纷走到自己的面前,单膝跪地,右手放在左胸前。
他听到他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