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去审问这些人到底是会什么手艺,才被安排在那战船之上。

这些倭人里,便有几人是会制作修理鸟铳的,也有会修理船只的,还有会修理船上火炮的。

季衡已经看出倭人所用鸟铳比起朝廷官兵所用的火铳要好用得多,但是他对武器这方面却知之甚少,不过却知道武器上的优势十分重要,故而就留了这些匠人来制作倭人使用的鸟铳,又找朝廷的火铳制作匠人前去学习,甚至季衡只要有时间也要前去查看,如此之下,这才几个月,便制作出了几批倭人使用的鸟铳,只是季衡对此依然不满意,要匠人们想办法制作出更加好用的火铳出来。

现在又出的这一批,说是一批,其实也只有几支,便是最新的改造后的火铳,季衡之前在忙,昨日才回余杭,这一早便来了这校场试验。

出前几批鸟铳时,季衡已经去向汪大人禀过了,不过汪大人拉不下面子,故而什么也没说,季衡想着出了新的鸟铳,就再去找汪秉直一次。

几人一起到了校场,这是专门用来试验鸟铳的,不是士兵操练之所,故而显得空旷,兵士并不多。

那火铳制作工坊就在这校场不远,几个工匠和几个官兵已经带着新火铳在那里等着。

赵致礼本是有别的事,不过现在也并不急着去干,只是跟在季衡身后。

那匠人和官兵对着季衡赵致礼等行礼之后,便说起了正事来。

季衡作为一个文官,且看着也是文弱的,性情也并不偏于豪放,不过和这些兵士和匠人的关系都不错。

大雍朝并不看重匠人,故而匠人地位很低,即使是制作火铳的匠人,不过季衡对这些人十分优待,甚至向皇帝请示要为其加官,而且皇帝还批准了,故而这些匠人对制作和改造火铳便很有动力,在前不久,因火铳炸膛而死过两个匠人和一个士兵,季衡都给予了很优厚的抚恤,这更让这些工匠人对季衡爱戴起来。

季衡知道自己年纪太轻,在这上面压不住人,故而一直以来就做老成打扮,大多时候也不苟言笑,但因行事很能服人,故而最初轻看他的人,现在也都服他。

再说,他身为巡抚,位高权重,能够多看这些匠人一眼,便是他们的福分,季衡有时候还亲自和他们讨论制作火铳之法,哪里不能让他们感恩戴德地努力做事了。

匠人之中的工坊长乃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枯瘦而沉默,名唤丁桐。

他把那支样品拿过来给季衡,不紧不慢地给季衡讲这次对这火铳做了哪些改进,试验结果如何。

季衡看着士兵用枪支射击靶子,又自己接到手里来要去试验,这时候赵致礼走上前来,将他的肩膀按住了,说道,“你就不要去试了。”

季衡看了他一眼,明白他的意思,这毕竟还只是试验阶段的火铳,要是又如上一次一般发生炸膛,季衡去试,就是十分危险之事。

丁桐也说道,“大人,这短铳已经试射二百二十六发,虽然至今无事,但大人还是不要涉险了。”

季衡便点了点头,不是非要试射不可,之后便说道,“这次的火铳比之前射程要远了几丈,且更易瞄准,重量上也轻了不少,辛苦你们了”

他说完这话,又去同丁桐以及管理工坊的参将说批量生产的事,赵致礼便也就和季衡告辞要去看兵士操练了。

要走之前,又问,“这个火铳,什么时候能够给我三百支呢?”

季衡道,“过后才能答复你。”

季衡从校场直接骑马去了总督府衙,身边带着丁桐,又有兵士带着这次做出来的火铳同上一批火铳里的几支跟在旁边。

汪秉直虽然受皇命要好好保护季衡,他当时也是十分干脆地答应了,不过因此也越发在心里轻视季衡,以为他要下东南来,不过是前来积累军功,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以为季衡想前来保住季氏一派开埠派的利益。

季衡年纪尚轻,汪秉直对他自然不能看重,加上他刚来就和汪秉直闹了矛盾,虽然之后汪秉直表面上和季衡十分和睦,但是季衡也是知道他心里的芥蒂的。

好在之后季衡之后的确是对东南海患十分有见解,汪秉直才对他稍稍刮目相看。

季衡到了总督府,经过通报,汪秉直也不敢托大,就到了院子里来迎接他,两人都是面上带笑,互相寒暄,季衡说道,“汪大人,君卿前来,只盼没有打搅到你。”

汪秉直说道,“快请进,老夫正在等着贤侄。”

于是季衡被他迎进去了,坐下后,季衡也并不拐弯抹角,就说了工坊做出了一批新的火铳之事,要让汪秉直前去试验。

汪秉直便应了,正要起身时,外面突然有人跑来,一进来跪下后就说,“报,大人,有倭寇从松江进犯苏州,苏州城镇抚杨铭礼杨大人已经战死,苏州知府刘炳刘大人派人前来求援。”

他这话一出,汪秉直和季衡都站了起来,汪秉直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那人道,“正是昨日清晨之事。”

季衡又问,“倭寇大约有多少人?”

那人答道,“并不清楚具体,说有三千以上。”

汪秉直看向季衡,说道,“贤侄,必须马上派兵救援苏州。这便让赵都指挥前去。”

季衡却道,“汪大人,苏州城墙坚固,易守难攻,只怕倭寇攻苏州不下,要转而侵犯南北,且苏州周围河道密集,赵致礼善于陆战,不善于海战水战,恐怕还得再重新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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