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子都笑开了,话题就此揭过去。

——东阁并不经常打扫,顾双城进来刚走两步就闻到一丝淡淡的潮湿霉味,一楼几十个大木箱子已经堆了个水泄不通,踩着木楼梯上了二楼。

早就入夜了,二楼一点月色也没沾到,四处昏沉。顾双城睁大眼睛,那细长眉眼里溢出雾蒙蒙的探究,她挑了两下眉头,老陈说一楼放得是言忱喜欢的古玩玉器,二楼放得是言忱喜欢的书画。

凑近一闻,呛人的书墨味道真是令人头疼。顾双城撬开一个木箱,拨开一瞧,一卷卷的都是保存良好的古画。当时言忱死得非常突然,一个突然就停止呼吸的人,不可能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老陈对言忱过世那天的情景记得很模糊了,顾双城从他的叙述里,只能知道言战那天早晨还给言忱送过早餐呢,其他的,就像足了一个“密室杀人”案。顾双城翻阅过当时的所有报纸,在言忱没过世之前,并没有一则报道他身体抱恙的新闻,相反的,从顾双城入狱后,到他死亡的这五个月里,他在商场上的出镜率很高。

言忱那时候状态非常好,连连并购了四家知名的上市公司,是什么导致了他在一个那样平淡无奇的早晨就这么跨入死门的?顾双城很想知道,她觉得这个死因一定很致命。言忱生前可以一力扛下他父亲戳得千疮百孔的言氏江山,面对十几亿上市资金的一夕“流失”,三家核心企业的一朝溃散,他都能在媒体面前一笑了之,那还有什么,能让这位从不崩色的大鳄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马失前蹄?

大人物的死亡,不都应该伴随着一些波云诡谲的敏感事件吗?像言忱这样一个骁勇善战得男人,不可能在身体没有大病的情况下一命呜呼。更何况当时的情境无疑都是利于他的,眼中钉顾双城没了,言战在家里在公司都只能对着他一个人,言战尊敬他,两人的相处模式肯定会回到言忱满意的可控状态。

一个又一个的撬开木箱,古画连篇,也有不少是近代的画品。顾双城没从这些画里看出个所以然来,倒是找到了一盏非常眼熟的莲花灯。

她闭上眼睛,开始回忆当时言忱书房里的摆设,玉质书架如同是美人骨,清一色

放得都是文件而并不是书,真皮沙发围着一个玉色的茶几,上面常年都放着瓷色剔透的茶具,言忱房间里的小睡榻旁悬着一个莲花形的大明宫灯。她还记得有个星空朗朗的秋夜,她穿着言战新买给她的睡裙,一路小跑到言狻

——门微掩,言战就靠在小睡榻上,玉手拨弄着那盏莲花灯,从门缝里只能看到言战的眼睛睁开又闭上,闭上又睁开,看起来极为疲倦,嘴里仍在和言忱争辩着什么。言忱起初大约是坐在书桌前,后来大步走到睡榻旁,居高临下的对言战啐了个“不”字,顾双城当时还真以为言战和言忱又要大吵一场,但等了一会儿,言战却已经侧卧在睡榻上,似是睡着了,言忱不再理会她,任由她睡下就蹲在微猓直到言战小睡片刻醒过来,才发现她在门外,言战拉着她的手,领着她回房去了。

顾双城已经问过当时给言忱收拾这些遗物的三名男佣了,这些物件基本是原封不动的纳入木箱,保管的也很是妥当,大概是言战仍旧没从言忱过世这件事情上缓过神儿来,五年来,从未吩咐过要拆开重新归类或另作他用。

把拆开的木箱又全部合上,顾双城走到一楼,又一个一个拆开装古玩玉器的箱子,一共三十二个大木箱,件件珍品,有些花瓶顾双城小时候在言忱的书房里见过,抚摸着一件件存留在记忆里的摆设,顾双城惶然间像是回到旧日的时光里,她忽然有些想念言战,就坐在一堆古玩里,拨通了言战的号码。

——这边的言战恰好正襟危坐的听着二叔公的金玉良言,手机响了一下,她立马摸进口袋里调成震动。

“我听见你手机响了?”二叔公的耳朵灵光得很,手里端着一杯清润的参茶,有些疑惑的盯着言战脸上的表情。

“您接着说,我听着呢。”

“谁得电话?”二叔公瞅着言战和从前不大一样了,他觉得这通电话有鬼头,言战何时变得介意在长辈面前接电话?这可不像是恭逊。

“这不是正听着您说话么,不论是什么电话,都没有您的教导重要。”言战也抿了一口参茶,回答道。

一桌子大菜已经撤干净了,宴未散,摆上了爽口的小点心和切得朵朵开的水果鲜蔬。

“少给我戴高帽。”二叔公指,逗趣儿的说:“包里的手机拿来,我瞧瞧是谁的电话,惊得我们家天不怕地不怕的老三这么急着把铃声调成震动?”

三叔公正在和言齐说话呢,这下话头又被勾到这边来,大家纷纷看向言战,言赋立刻说:“我来看看是谁”

言战抓着包,指着伸手要来拿手机的言赋道:“小孩儿添什么乱!肯定是你姑父,催

我早点回去休息。他知道我今天也挺累。”

“哦,姑都害羞了!”言式微高兴的拍了拍手,“是啊,姑和姑父好久都没见了,他们都那么忙,难得聚在一起的。”

言赋盯着言战的脸颊,“原来是姑父啊……”

“熙和好像知道什么?”二叔公问道,“你好像以为是别人?”

“就是羡慕,姑姑和姑、父,感情真好。时时刻刻都要黏在一起,分开才一天都不到,落地了就聊个不停,私房话真是说不完。”言赋抿了一口参茶,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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