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今日。
窗外鹅毛飞雪,地上的积雪几乎没过脚踝。午后无人之时,许沐披好衣服走出门,慢悠悠扫起了院中积雪。
倒不是他闲得没事**,只是这些日子不能去照顾景吟那个小家伙,他就得为自己找点事做,不然那个坑爹系统迟早要给他扣成负分。于是每日帮下这个帮下那个,什么杂活儿都要随手做一做,时间一长,要是哪天不做些琐碎零活他自己都难受。
正在他有一下没一下扫着雪的时候,突然一双**净的白靴出现在他脚边。
许沐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来。
只见身着白衣的少年,正立在自己面前。通身的雪白和院中背景混为一色,乌黑的长发束在脑后,一把长剑正**在背后,剑柄上的流苏还在微微晃动。
许沐已经整整半年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他了,少年那双眼睛依旧是无比清澈,又多了一份沉稳。
下一刻,许沐当机立断扔下扫把,转身就往回走。
他还没想好要怎样和他说,或者说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说。他只想着等到自己将来完成了所有坑他的任务后,就找个深山老林,避世而居一辈子。到时候顾景吟来寻仇也好、放过自己也好,他都认了。
“师兄。”少年在身后叫住了他。
这声“师兄”和从前他叫过的所有语气都不同,以前少年的语气不是小心翼翼便是撒娇祈求,多半是把他当成了可以信赖和依靠的人。而此时这声“师兄”,却是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仿佛是在叫一个陌生人。
许沐停下了脚步,没转身。
“师兄为何一直要躲着我。”顾景吟这话虽是问句,却十分冷静,仿佛在阐述一件事实。
许沐没说话,停了一会儿,重迈步伐打算离开。
“师兄就这么厌恶我?”少年的口吻依旧平静。
许沐这回再也走不动了,指节蜷得紧了些。
见他停下,顾景吟上前了两步,却依旧站在一丈外,道:“师兄是打算这辈子都不再和我说话了么。”
许沐低下头,看见脚边被清扫过的空地之上,此时又积攒起了一层薄薄的雪花。依旧是沉默。
“还是说师兄其实一直都不曾看得上我,觉得我不过是一个家世低微的弟子罢了,根本不配和师兄言谈说笑出行相伴,更不配受师兄眷顾。只不过是师兄一时心软,又或是一时无趣,才对我嘘寒问暖寻个乐子?如今厌恶了便不想再和我有任何瓜葛……”
“或者是,师兄怕我记恨在心,对师兄做出什么不利的事。”少年努力让语气显得镇定,却又微微有些急促。
许沐的手指渐渐握成了拳头,又猛地松开了。既然以后还要伤他,如今何必再给他希望。于是没再停留,快步离开了院子。
“师兄!”少年在他身后喊道。这一声似乎是不由自主叫出来的,声音丝毫不受控制,透着深深的恐惧和祈求,仿佛希望他能停下给一个解释一般。
给一个否定刚刚的所有猜想的解释,哪怕只是一个苍白的借口,他都会选择相信。
可是,连一个借口,他都不愿给。
※※※
一连十几天,许沐晚上都会在噩梦中惊醒。
每次大汗淋漓坐起来的时候,他都会有冲过去从头到尾给他解释清楚的yù_wàng。可是这个yù_wàng却总是还未生长就被他自己掐断。
要他如何解释?
解释他养父未死于自己之手?可是人都没了要如何解释。
解释自己并不想避着他?可是自己都做到了这一步,明知他有伤在身却依旧不闻不问,如今还有什么勇气去面对他?
一切都是覆水难收。
这条路既然走出了第一步,就必须要走完。
※※※
冬去春来,二月天。
墨池峰每年在年关将至之时,都会举办一场比试。比试以剑法为主,不动用灵力,只论招式,点到为止。比试只有观赏性,没有那些拼个你死我活的激烈场景,说到底其实就是一场披着比试外皮的大型茶话会。
许沐一早便起床收拾洗漱,收拾到一半,忽然被一个久违的声音打断:
【提示:今日是挑战任务1时限的最后一天。】
许沐已是一连几日心神不宁,此时听了这句话更是眉头紧锁心事重重。
系统见他半晌不言语,又继续道:
【鉴于您上次在挑战任务2中出色的表现,本系统再破例为你降低难度一次,将会在今日的任务过程中给予您提示。】
许沐却似乎心思根本不在此处,自顾自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喃喃道:“他被赶下了山,能去哪儿呢?”
【按照上一世的走向,他被赶下山后,身受重伤昏迷在一个山洞中,偶然被行经此处的柳长风所救。柳长风乃是一名散修,可是修为却已过渡劫,直至大乘,功力深不可测。他向来逍遥于世行无定所,世人皆想拜他为师,可他却只单单收了这么一个弟子。】
许沐听到此处才松了口气。既然以后还有人照顾他,那便不算太糟。
更何况他体内妖毒还未解,不知道经了这场变故,会不会再伤了他心神。
【伤了心神是一定的。】
许沐闻言叹了口气,没言语。
【因为此次挑战任务,就是要利用伤他心神这一点,才能完成。】
“什么?”许沐闻言惊出一身冷汗。
【今日比试剑法,你需要逼他出手。】
许沐听到系统提示到这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