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速前驶的脚踏车终于停了下来,夏芙巍颤颤睁开眼,看见已到家门外,她立刻跳下车子。「你太过份了,这样吓我很好玩吗?」枉费她还担心他的伤,要等他一起下课。

「照你这种骑车的样子,活该你会被撞!」有好几次他逆向行驶,刚刚她真以为她就要跟车子对撞。受惊未抚,她气到口不择言。

任书禾有口难言,只能看着她负气的背影没入大厦内。

车转龙头离开,他骑回夜夜灯火通明的住处─果栏。

这里是全香港水果批发集散地,虽为sān_jí历史建筑,但房屋多破腐老旧,两层高的传统楼房一户挨着一户,与铁皮屋错落交杂,白天的时候大大的铁闸紧闭,层层纸箱跟重重的木头车堆放路边,少有人烟接近,与只有几街距离远的弥敦道天差地别,苍凉得就像是被遗弃一样。

不过到了晚上跟凌晨时光,一辆辆货车满载来自世界各地的新鲜水果、搬运的工人、交易的买家卖家将街道堵塞得紧,属于果栏的日常生活正要热闹揭开序幕。

已经有零星几间商家开门做生意,他跟货车上的人影打招呼。「大哥今天这幺早?」

叼着菸,赤裸着上身的中年大叔皱眉盯着他看,好久才认出他来。「你是发生什幺事,包到整张脸快不见!」

「出了意外,小伤。」

「欸等等……」倒出刚刚买的菸酒饮料,大叔拿着空袋子在纸箱堆里东捡西拣,绑紧丢给他。「让你补补身子,国外来的高级货不要浪费了。」

「多谢!」

将脚踏车扛在肩上,他走向后边楼梯準备上二楼,却看见路边停放着他刚才避之唯恐不及的吉普车,车边上倚靠着一个人。

「段哥。」任书禾放下脚踏车,站直身子。

踩熄菸头,段天风迈步走近。「你住在这里?我以为年轻人不会喜欢这种地方。」

他跟蹤他?「只是个睡觉洗澡的地方,我什幺都不挑。」看到他眼睛瞄向他的脚踏车,他拍了拍椅垫。「只挑这个,上个月刚发表的新车款,不错吧!」

「嗯。」点点头,他显然不太感兴趣。「听说你捨已救人,为了救谁让你这幺拼命?」

「还不就是阿飞那拖油瓶,胆子小又拉不下脸来,硬说要跟着我们去砸场子,结果到了现场跟龟孙子一样躲在角落,差点没被打死,这一刀再砍在他身上就一命呜呼了。」没胆硬要跟人家混黑道,那屁股没长几根毛的小子八成躲在棉被里哭了三天三夜。

「值得吗?」

他的问题有问跟没问一样,因为回答的都绝对是黑道说法:「兄弟嘛,没什幺值不值得,出来混讲的不就是义气!」他很明显找话聊,任书禾知道段天风在测试他。

幸好纱布缠住他大半的脸,不然现在他的表情一定不自然到极点。他不晓得段天风怎幺会对他感兴趣,今天之前他根本没跟他正式见过面,他也不认为他会知道他这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段天风长时间跟在东方彻、也就是龙门新上任当家主人的身边,做事不张扬拿翘,为人低调神秘,他对他的认识都来自警队给的资料。他不跟任何势力交好,不与他人亲近,不带小弟在身边,却几乎掌握了帮内所有的资源。

表面上他听命于东方彻,但地位几乎跟他平起平坐了,两人行事作风跟灰冷的气质也颇为相似。

隐身在幕后的才是真正的权力者,他们两个都是黑社会的年少英才,不是简单的人物。任书禾顾忌在心,小心应对。

「你对龙门看重得多,还是学校看重得多?」讲到重点了。

「当然是龙门,我伤过人蹲过监狱还是个留级生,以后到了社会上谁会给我工作,上课只是为了兑现对我爸妈的承诺,拿到毕业证书后我就自由了。」他刚进龙门没多久时间,学生身分最不容易被起底,刚好他没受过高中正规教育,趁这个机会沾沾杏坛的春风雨露。

「你跟在严过江身边?」

「是。」

「他让你继续上学?」天色渐沉,火光在黑暗中迸发,段天风点燃香菸。「我怎幺不知道龙门什幺时候变成课后辅导的安亲班了?」

任书禾沉默。他有耳闻龙门新当家的不希望把触角伸进校园里,要做就做大票的,吸收未成年的学生容易被政府盯上,做任何事都畏畏缩缩绑手绑脚,搞不好连枪都拿不稳,根本是扮家家酒,不过有些前朝的大老还是依照自己的风格在做事,所以他怎幺回答都不对。

「来一根菸?」敞开菸盒,他邀请。

「我不抽菸,谢谢段哥。」摇手拒绝,香菸却硬是塞进他手中。

「连菸都不抽,我要怎幺指望你成大事?」

成大事?「段哥意思是……」

「你跟班上同学很好?」下午他载着同学,看见他们就反方向几乎是逃离,白癡都看得出来他隐瞒着身分。

闻言无语,他答是或不是都没意义,他渐渐知道他为什幺现在会在这里,跟毫无交集的他聊起话了……

他拍着他肩膀,任书禾痛得直冒汗。「好好养伤,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他调头,走没几步突然又回头。「我没跟蹤你,东方的老家就在附近,以后罩子放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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