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不是不知道么!”陈知南道,“你也没和我说过啊!”
“是啊,真是遗憾,”陆丹呵呵道,“谁让泉哥本来想过几天就把你送走来着。”
李重棺道:“嗯,本来是打算送走了。”
陈知南转头看向李重棺。
却见那人又道:“先留着吧,虽然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哪天鬼怪作祟,把他送去祭个天,没准就完事了。”
陆丹一拍手,赞同道:“好主意啊,这般我便不用再去同那些老东西说话了!”
陈知南:“……”
震惊,小泉堂泉哥李重棺突然态度转变,只为将实习员工送入鬼口!
“得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一点,”李重棺又道,“前几次出事,上了好几次报了。”
“也是,不过川西晚报的记者,模样生的挺周正。”陆丹雀跃道,“我不介意再多来几次。”
“你上次还阳一个时辰,回来歇了三天才缓过气。”李重棺嗤道,“省省吧。”
“还阳?”陈知南疑惑。
李重棺难得好心情,语气都柔顺不少,给他解释说:“天师作的符,能拿木头条子替她化几个时辰r_ou_身,不过对她不好,撑不了多时。”
陈知南瞟了一眼陆丹,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陆丹白了一眼,两手捏了陈知南的脸,往两边拉去,气鼓鼓地说:“干什么?瞧不起小姑娘是吧?我陆家不似小泉堂j-i,ng推演之术,作法画符也没霁云观来的妙,可奇门遁甲机巧之类,还没人比得过我——”
话说到一半,陆丹气焰却又忽然低了,细声叹了一句:“算了,我也是个半吊子。”
陆丹跺跺脚,啪嗒啪嗒走上楼不知道干啥去了,上楼梯时还不忘回头压陈知南一句:“小心我半夜装鬼来吓你哦!”
陈知南被这娇蛮丫头逗得直乐,笑说:“你本来就是个鬼啊。”
“她能和鬼沟通,”李重棺摇着小蒲扇,大晚上熬起了药,“你刚来那会儿,桌下粘着的小鬼,便是她叫来吓唬你玩儿的。”
“这小家伙。”陈知南无奈,“我以后是不会被吓着了。”
李重棺道:“那是你没见过真正恐怖的东西。”
陈知南摆了摆手,说最好不见吧,还想多活会儿时间。
李重棺定定地盯了陈知南好一会儿,才继续熬他的药,道:“你会活得很久。”
陈知南笑了笑,没当回事:“是么?”
“嗯。”李重棺道,“一百零二岁,还行吧。”
陈知南愣了一下:“你又——”
李重棺又恢复先前毫无波澜的神色,说:“不用担心,我讲过无事。”
“你……”陈知南噎了下,道,“泉哥,你怎么学的这些?”
“师父教的,”李重棺淡淡答,“不过他走得早,大都我后来慢慢摸索的。”
“你也学着点,天师没有教你的,自己看着,前人的东西,到底要后人来承。”李重棺道。
“抽时间同你回霁云观看看,好久没见,约他去爬山赏月喝酒。”李重棺顿了一下,又说,“顺便问问他为什么丢这么个小破孩来给我养。”
陈知南还没回话,李重棺自顾自又反悔道:“算了,不去了,他估计不想见着我。”
一谈到陈旭那老东西的事,陈知南一下便来了兴致,刺啦刺啦搬了张小板凳过来,在李重棺边上坐下,问道:“泉哥,为什么我爷爷不想见你啊?”
“没什么好问的,以前出过矛盾,他约莫想忘了我。”李重棺俯下腰看了看炉下的火炭,道,“怎么,说道天师你就成好奇宝宝了?看书怎么没那么勤快呢。”
陈知南傻笑道:“没有没有,我看书也很勤快。泉哥,你就说说嘛。”
“那你再勤快着些,看看天师的书里头有没有提到什么神机子一类。”李重棺道,“我说过了,陈年旧事,没什么好说的。”
陈知南苦了脸,知道李重棺是真不想再说了。便也不讨他没趣,坐在小板凳上前后摇晃起来。
唉,可惜了,本来还想挖点陈旭的老底的。
李重棺抬眼看了看,道:“小心点,待会凳子塌了。”
那凳子并不高,单只坐着都嫌矮,腿搁着膝盖能挨上肚脐。陈知南此时拼命缩起腿,才让脚丫子不挨着地,身子往前一探,俩后凳腿子便离了地,再往后一仰,俩前凳腿子也跟着升空。
他便这么自得其乐地玩得高兴,旁人瞧来却好笑得紧。
“哪儿会呢,我又不是头猪,身无二两r_ou_的,压不塌这东——”
一句话没溜完,只听见小板凳不堪重负地嘎吱一声,身无二两r_ou_的陈知南就这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陈知南哀嚎道:“啊啊啊啊!!!呦喂我的屁股和腿啊……”
李重棺叹了口气,评论道:“猪。”
“意外,”陈知南干笑道,“泉哥这是个意外。”
李重棺起身,从柜台后边抽了三支香出来,送到药炉里燃了,道:“真该叫你称称体重。”
陈知南一面不好意思,一面又好奇李重棺在做什么,便坐在地上对着李重棺看。
“让了。”李重棺道。
陈知南撇撇嘴,起身拍了拍裤子,奇道:“泉哥,这药铺里还存着这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