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铭仰天长叹,欲哭无泪。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阎王问。

“我还有别的可选吗?”吴铭冷笑。

当然,没有。

阎王潇洒地耸了耸肩。

“只要一次,跟他来上那么一回便可以回来,下一世我保你。”阎王笑眯眯地来回晃动手指:“其实你没受什么委屈,这个人身世显赫,仪表堂堂,配你绰绰有余。”

说完,指了指门口,示意谈话结束:“明天这个时间,到阴奎林海来,我在一字断崖等你。”

**

即使是一千个不愿,一万个不肯,吴铭终归还是去了。

上了一字断崖,他的腿便开始抖。

一字断崖,之所以取名一字,陡峭险峻自不必说,万丈深渊,阴气弥漫,掉下去的石子就没听到过声音。

发抖,很正常。

但在阎王看来,不正常。

“抖什么?”阎王睨了一眼吴铭。

“怕……”吴铭小声支吾。

“有什么可怕的?你都已经死了,还能死到哪去?”阎王不理解。

有什么难以理解的?!鬼他妈就不能有恐高症患者吗?!

吴铭敢怒不敢言:“我从这跳下去?”

阎王点了点头。

吴铭开始哆嗦:“那个……有个问题……”

“说。”

“到了那边,我怎么找到那个人?又怎么知道是他呢?”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替你们安排,记住了,那个人右腕上有个牙齿一样的胎记。”阎王看了看表,催促吴铭别墨迹了,赶紧的。

吴铭继续磨蹭:“那这也太麻烦了,我又不能每个人都上去撸袖子看……”

“到时我会提醒你的,你跳不跳?”阎王脸色沉了沉。

“等等……再等等,他好男色,是个同性恋吧?”不知怎么回事,吴铭心里越来越没底。

“那我倒没听说,他没纳过男宠。”

我操?!他妈逗我呢?!

吴铭失态大吼:“不好这口,让我一大老爷们过去捣什么乱啊?阎王爷,你这是还人情还是给人添堵呢?”

“你他妈哪那么多废话?!让你下去就下去!”

阎王烦了,一个大脚片子直接踹上去。

我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吴铭破音的鬼叫划破天际,连同他的人越飘越远,最终归入无底的深渊。

3.

残阳如血,破碎无边,满目皆是触目惊心的残尸断臂,地上的血水蜿蜒崎岖汇成一滩滩的血泊,惨叫声哭声此起彼伏地在耳边交叠,空气中满是湿润甜腻的血腥味,鼻子又辣又痒。

这是吴铭醒来后的感官认知,等他全身的关节和皮肉可以动的时候,周围已经安静多了。

再次从成堆的尸体里爬出来,吴铭已经无语哽咽了。

每次都在人肉堆里醒来,还他妈的还能不能有点创意了?

身上的t-和牛仔裤已经被血水泡得面目全非,倒是不用担心跟这个世界的画风不对,问题是黏黏糊糊的贴在身上多难受啊。

探索了一下四周,吴铭发现他正身处于一个相当原生态的村庄,条件很复古,复古到根本就是在古代,感觉起来要比1000年前还要更早一些。搜罗了好一阵子他才从一个死人身上找到一件还说得过去的麻布衣衫,又脱下另一个死人腿上的灰布裤,刚想找跟根绳子把肥大的麻衫捆一捆,一只消瘦枯槁的手便摸了上来,从天而降一只骷髅架子让吴铭全身鸡皮疙瘩瞬间冒出了来,没等他有所行动,一滩泥巴便向他脸上袭来。

他反射性地挥动两手予以抵挡,还没使出什么劲,便听得对方“哎呦”一声惨叫。

这声略显苍老了点,吴铭连忙定睛看去,一位皱纹满布,老态龙钟的老人呲牙咧嘴地正要倒地,他吓了一跳,赶紧去扶……正此当口,老人反手一拍,“啪嗒”一声。

一大滩臭烘烘不知掺进去什么粪便的泥巴正正好好贴在了吴铭的脸上。

……

吴铭默默甩掉脸上的臭泥。

“老太婆,你认识我吗?”他压着火,嘴角抖了三抖。

老太婆打量了好一阵,摇摇头:“不认识,从未见过。”

“那您这是干什么呢?!”吴铭吼起来。

“嘿,我说姑娘怎么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一个姑娘家家的,兵荒马乱到处走多危险啊?!你以为穿上男子的衣衫女扮男装便可蒙混过关了?老婆子我老眼昏花尚能一眼辨出,何况是那些穷凶极恶的歹人?!不在脸上抹些臭泥怎么掩人耳目?!”

整整一段话没有一句话不犯在吴铭的大忌上,字字珠玑,铿锵有理,说得实在太他妈有水平了。

一时间,吴铭完全愣了,竟然无言以对。

这种表情看在老人家眼里充满了大姑娘知错害羞的小别扭样,她又掏出一把臭烘烘的烂泥:“来,姑娘,再抹上点儿,城外的那些个蛮子谁知还会不会再回来,那些人可是连母猪都不会放过,更何况这么水灵的大闺女,要是招了祸被人糟蹋了,你娘该多难过啊……”

吴铭恨不得把面前的老婆子给生吞活剥了:“你还有完没完了?!臭老太婆,给我瞧清楚!!我他娘的是个爷们!纯爷们!”

老婆婆不知是没听懂,还是犯耳背,“啊?啊?”的说不下去。

吴铭把手做成喇叭形状在老太婆的耳边吼:“我!是!男!的!——男!的!”

“啊?蓝的?什么蓝的?”

“哪跟哪啊?我说我是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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