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珒盯着她拧起来的眉头, 就这么抱着她, 脸上无悲无喜。看着她脸上的痛色,和对自己的惧。
他的心在突然之间, 没有由来的一空。
薛令微伸手拉上肩头的衣裳,赵珒这一口咬的像是她欠了他什么一样。早知道这个小奴才如今会如此忘恩负义的对待她,她当初就该将他丢给宸妃!
“痛吗?”
听到赵珒这么问了一句, 薛令微下意识摇头:“不痛。”
——她痛不痛难道他心里不清楚么?何故还要再来故意问她?
赵珒的手从她的腰摩挲到她被自己咬的那处肩头,拇指只是轻轻覆上那处咬痕, 瞧着如临大敌的薛令微, 又问了一句:“真的不痛么?”
“痛!痛的!”薛令微赶紧说实话, 她总觉得如果不说赵珒可能又不知会发什么疯。
赵珒温和的勾起唇角,手指轻轻带好她的衣襟,“姌姌,何故如此怕我?”
顿了顿,赵珒又对她说了一句:“别这样怕我。”
“这……还不是大人总是吓唬奴家?奴家胆小, 捉摸不透大人的心思, 被大人三番两次的吓唬, 自然就怕了。”
赵珒听罢笑了笑, 低声温柔的对她说道:“只要今后你别叫我生气,我都不会再吓唬你。”
“大人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赵珒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你这胆惧又小心翼翼的模样,让我不忍心了。”
薛令微哪里有心思去管赵珒是真的不忍心还是假的不忍心?这是个没有定数随时发疯的主,她真没想到自己当初是怎么跟这样一个人朝夕相处好几年的。
“我怎知大人怎样是不高兴?怎样又是高兴?”薛令微觉得自己总得趁机问个清楚。于是便软了声音,“你知道姌姌不大会看人眼色, 又没有玉如姐姐那般聪慧,不如大人开个恩,直接跟姌姌说清楚,好么?”
甜软的声音落在赵珒的耳朵里,他忽然沉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人?”薛令微见他愣神,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赵珒捉住她的手,收回思绪,说道:“就像以前那样。”
虽然薛令微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她还是故意问了一句:“以前哪样啊?”
赵珒双臂圈住她的腰,扶正她的腰身:“就像以前那样,黏着我。”他抬眼看她,目光缱绻,低低呢喃:“好不好?”
他的温柔叫薛令微有一瞬间的晃神。
迄今为止,薛令微见过不同几面的赵珒,不管是以前的还是现在的,温柔的还是冷厉的,她都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赵珒太会伪装了,他总能将自己伪装的完美无缺。
可眼前的温柔,叫她没法回绝。
其实不光是赵珒,薛令微对在她面前软下来的人,通常都无法抗拒。
更何况,这也是她本身的目的里要做的事情。
不过,薛令微也不愿再在赵珒手里吃什么亏:“既然大人要奴家像以前那样,奴家自然是愿意的,只不过,大人也要像以前那样对奴家好。”
“我会对你好。”赵珒说道,“只不过,不会再是以前的那种。”
“啊?那……是哪种?”——薛令微真怕赵珒会说出什么她接受不了的事情。
“姌姌,假的远远没有真的好,不是吗?难道你就这么喜欢假的?假的就那么好?”
薛令微强笑否认:“不,假的哪有大人好啊。”
——不!她其实就喜欢假的……
她不懂像赵珒这样的人到底在纠结什么?世人纠结真假的也多了去了,可那些到底又有什么好纠结的?纠结来纠结去的,还不是得要想着怎么活着?
薛令微觉得,若是赵珒知道她内心的真实想法,或许能一把掐死她。
不敢想不敢想,她可正坐在狼的尾巴上啊——
“姌姌,你母亲早已不在,你也不是当年的安阳郡主,倘若我真的一直是当年那个伺候你的赵珒,你可知你我的下场会是什么?”
薛令微当然知道。左不过是她被穷死,赵珒即便不跟这长公主府那些人一起被杀,也会被欺负死。
以前的那个赵珒,哪有什么还手之力啊。虽然后来她知道了,他只是看起来文弱而已。
若是赵珒一直是她以为的那么美好,她的母亲不是害他失去亲人的罪魁祸首,一切干干净净的话,她竟然,还是有些不愿。
就算是后来她知道他一直是骗她的了,可她还是希望他好,因为赵珒曾经是那么的好。
可薛令微却不愿再跟赵珒扯上什么关系,她想的最多的,不过都是各自安好罢了。
赵珒知她虽大多时候想法单纯,实际上并不笨,她这一年在福州,有些事情不懂,恐怕也大概懂了。
“姌姌,这世道,就是如此。”
须臾,薛令微主动抱住了赵珒,“大人说的是。”
“以前的那个赵珒,不如现在这个赵珒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