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时收手,莫再殆祸人间,否则休要怪君房不念及同门之谊,出手无情!」
「哈哈哈!」徐天房大笑起来,然後倏地神色一变,厉声道,「张君房,昔日你一掌将我打下山崖,难道就手下留情念及同门之谊了?」
张君房依然一副波澜不惊的从容淡定,冷然以对,「当日师兄还是太清观弟子,违反戒律自当以门规处置。现师兄即已入魔道,一言一行也就无法再用门规条例来束缚,君房并不想开杀戮,还请师兄自重。」
「好气魄!」徐天房拍了拍手,嘴角一勾,「果然是有备而来……让我猜猜小师弟准备用什麽法子破我的风後八阵兵法图……」
张君房一言不发地看著他在自己面前抱著手臂左右来回走了一圈,然後见他抬头,眼神阴冷噬人,嘴角牵起一抹不可捉摸的笑,对著张君房道,「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张君房一愣,有些惊诧地看向他,於是对方笑意更甚,带著一丝别样的诡异,「背倚青山,面临碧水,左右树林苍翠……不正暗和四象之意?小师弟是不是想,若以此四象踏罡布阵,将八阵图圈在罡阵中,让其失去效用不再发动?」
张君房惊愣之下站立不稳向後退了两步,「你……你早就知道了?」
徐天房略有得意地看著他,就像是看著落入陷阱里的猎物,「现在你那几个徒弟一定正骑著马用硫磺粉替你步罡画阵,我猜得没有错吧?只是……四象合变对八阵图,是『催动』而非『制动』,就像那日你误闯进设於八阵图之中的迷踪阵是一个道理,阵式也有属性之分,相合而化,相斥而冲……这才是我让辽军在此扎营的用意所在。」说罢,手一挥,帐内凭地多了一个人出来。
「云清?!」
张君房不觉惊呼出口,只是对方一眨不眨地看著前方,目光滞涩,神情漠然,对张君房的声音毫无反应,仿佛木偶一般。
「你对他做了什麽?」
「做什麽?任务完成了便再无用处,让它恢复原样罢了。」徐天房说著,手里的拂尘在云清面前一扫,云雾腾起,尔後消散,原先云清站著的地方只见一个纸糊的人偶躺在地上,头上用稻草扎了两团髻,身上穿的正是云清的衣服。
「竟是……傀儡术?」张君房轻声低叹,只觉身体僵硬,冷汗泠泠。
原来一切都是他事先设计好的,利用傀儡术假冒云清,借云清之口点醒他四象生八卦一事,让他想到按四象步罡来克制八阵合变,如此步步为营,然後静等自己和周军钻进来,一网而尽。
「天房师兄的造诣修行远在君房之上,君房自认不敌。」张君房垂眸而道。
徐天房再次仰首大笑,「张君房,你这就认输了?但是我还没有尽兴呢。」说著,将手上的拂尘交到另一只手上,腾出右手,五指张开在半空中划了道弧,营帐四周有影像浮现出来。
张君房抬起头,蹙紧双眉,一双清眸溢满了不敢置信。那影像正是外面两军交战的画面,满目仓夷,血染苍天,就像是修罗地狱,而那一群群大辽军士便是厉狠杀绝的厉鬼,只知杀戮,杀戮,刀剑抨击,鲜血喷溅,大周的军旗被染成一块嫣红触目的血布。
「你……」张君房摇了摇头,「你竟将大辽所有的军士都变作死士?」
徐天房一脸的毫不在意,语气飘然,「死士有什麽不好?既不会恐惧,也不会疼痛,死了也没有知觉,让他们做什麽就做什麽,决不会违抗於你。」
「卑鄙!」张君房厉声喝斥,一向淡然自若,清冷无欲,此刻却情绪激动,杀气隐现,完全像换了个人。冷眸凛然,暗自掐决,便见鞭身上道道符印金光熠熠,翻腕一扫,几道金光直射向徐天房。
徐天房振袖在身前划了道屏障,轻易挡了下来,「看看周围那些影像,你若是还想救他们,便不要再做出这麽危险的事情。」
闻言,张君房正要再次挥出的手硬是停在了半空中,打神鞭上符印隐现,光华流转。张君房用眼角瞥了下四周的影像,然咬了咬牙,手一松,打神鞭啪嗒一声落在地上,符光逐渐黯淡下去。
见他收了诀,徐天房嘴角一抹冷笑,手里的拂尘朝他撇去。只闻空气被撕裂的声音,紧接著胸口被重重一击,张君房连屏障都没设生生吃下这一击,踉跄地退了几步才稳住身体,便见一缕鲜红自嘴角蜿蜒而下……
「看你还能撑得了几次!」徐天房冷笑,接著又是几道光芒挥手而出。
阵外,季怀措扬鞭策马一路飞奔,空气里满是浓稠到化不开的血腥气,腥风扑面,不觉激荡起骨子里血性的那一面。遥想千百年前,族群间为了地盘的争斗也是这般惨烈,强者适存,到哪里都不会变。
前方白雾不霁,倏忽几只光球飞上半空爆裂开来,熠如星辰,璨如烟花,知是道龄他们已经画完各自的部分,遂用力一勒缰绳,那马登时前肢离地仰天一声嘶鸣。
翻身下马,取下悬挂於鞍上的桃木剑,执在手里,像张君房那样手指自古朴苍浑的剑身上一抹而过,而後手腕翻转,剑尖指天,闭上眼默念口诀。最後一字落下,眸眼缓缓睁开,绯色的瞳仁似也染上血的颜色,双手执剑剑尖转了个向朝下硬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