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投了硬币,只抓着扶杠,站定了呆呆望着窗外。

不清楚该在哪里下,过了几站,看不少人下车,就跟在人群后面往外走。

而出了车门,刚才在他身前的人们便都纷纷四处散去,又只剩他一人还在原地。

加彦失了方向地呆站了会儿,四处张望一下,茫然地继续前行。不知不觉走到桥上去了。

觉得手里的行李也很多余。都这样了,要这些身外之物干什幺。

面朝外站在护栏边上,鬆手把袋子放开,睁着眼往前看。

夜色里眼前只一片灰暗,什幺好的都看不见。

望了半天渐渐的鼻子有些发酸。

自己真心相待的,一心觉得最宝贵的友人,也只不过是把他当那种东西而已。

原本知道爱人是不会有了,那幺有个朋友也是好的,再怎幺苦,也觉得值得。结果连朋友都是假的。

这辈子以为最温暖美满的那一段,都是他自己乱编乱想的。别人根本没拿他当一回事。

揉了几下鼻子,却还是又酸又痒,连眼睛也湿了。

更加想不出自己存在有什幺意思,从小就知道自己多余,但当时还懵懂地盼望着也许有天有人会在意他也说不定,一年两年遇不到,那十年二十年,总可以碰到一个捨不得他的人。

结果,还是没有。

抓紧护栏,想着就此了结了也好。上次没有跳下去,多活的这幺大半年,也只是陪人上床而已,被人上着玩还感激涕零,跟白过一样,还不如死了。

红着眼角抬腿要翻出去,却突然想起上一回,这个时候被人从背后抱住。

当时也挨了重重的一顿打,可心里却是高兴得不得了。

总算有人是不想他死的。

把他从桥上拖下来的肖蒙,带他去喝酒的肖蒙,让他抱着哭个不停的肖蒙,借他房子住,帮他找工作,搂着他入睡,偶尔也用温柔的表情对他。

不知道为什幺,想着那个人,虽然怨恨得厉害,虽然知道那些好处都是假的,一时手却微微抖起来,喉咙噎着,竟然不再忍心跳下去。

左思右想,心里苦得难受,就这幺呆呆的,红着眼睛望着脚下,在那里一直站到天亮。

**********

“加彦,你不用这幺拼吧?”佘瑟有点担心地拍拍男人瘦骨嶙峋的肩膀,“再怎幺缺钱,身体也是要小心的啊。”

“嗯,”加彦朝他笑笑,疲倦地活动了一下手脚,“我欠别人钱……”

“那我先回去,你也别加班得太晚。”

加彦应着,揉了揉太阳穴。

他在外面临时租了个地方住着,其实只是地下室,从那大半截都埋在地下的视窗可以看见来往行人的鞋子,家俱少到几乎没有,在规定的时间段里才可以借用房东的厨房。

但房租便宜,算起来也觉得不坏。

才住了三四天,不大习惯也是正常的,等再住久一些,自然而然就熬得过去了。

到时间该把下一笔钱还清,这幺想着加彦就又强打起精神。原先和肖蒙住在一起,“朋友之间”,分期还债不是太严肃,迟个几天或者数额不足都不计较,反正迟早会全数归还。

而现在肖蒙和普通的债主没什幺两样。

他只想早些把这一大笔债还完,以后和肖蒙就半点关係也没有。如果有办法连那段时间里他的吃住和日常用度也还得清楚乾净,什幺都不欠肖蒙的,那就最好了。

虽然不愿意想,可是满脑子都是肖蒙的脸,想着肖蒙对他只是那样的鄙夷轻蔑,心底那份卑微的自尊就梗得他连喉头都发痛了。

一天过去,两天,三天……

加彦都没有回来。

肖蒙瞪着天花板,觉得死心了,没什幺可想的。

他也没法多想,稍微一动,头就胀得发晕。加彦一走他就病倒,虽然可能不过是风寒,他却有几乎死去的感觉。

屋子里空蕩蕩的,觉察不到人气。他没有再出过门,就这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不吃饭,也不说话。

只不过是那幺一个不起眼的男人而已,从头到脚都没什幺好,又不识抬举。就算走掉又怎幺样?!他还乐得轻鬆。以他的条件什幺样的床伴找不到,加彦那种下等货色,不要也罢。

然而无论怎幺咬着牙对那个男人诋毁嘲弄都没有用,这样的自我安慰现在已经支撑不了自己。

心里都空了,躺在那里满心只想着加彦,傻气的样子也好,畏缩的样子也好,软弱的样子也好,他一遍遍翻来覆去地想,想得自己乱成一团。

要是能把那男人再抱在怀里就好了。

不用说抱着,那男人肯再站在他身边就好了。

想到男人那样伤心得发狠的眼睛,他居然有了一丝丝后悔,嗓子里也苦了起来。

如果那时表白,会怎幺样呢?

但也只是软弱地想想而已,他开不了口的。

加彦会怎幺回答他,不用花力气推测他也清楚。

那男人一定会慌慌张张地说“我们是朋友”,然后给他一个吃惊又怜悯的眼神,想尽办法安慰他。

却不会爱上他。

这种来自弱者的伤人的同情,他不要。他这幺骄傲,这幺高高在上,他用不着向人低头乞求什幺,他什幺也不会缺,他不会捨不得谁,他……

发着烧,又逞强着不想向任何人求助,头部胀裂般隐隐作痛的感觉真是烂透了。

喉咙乾渴,却完全没有吃药喝水的打算。不自觉伸手,拉开床头抽屉,在里面摸索,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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