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理他,我们走!”

王熙凤说罢,便带着平儿去西厢房躲着。

她出了门后,还特意安排院里的婆子看紧了贾琏,可别叫他一时闲疯了,再忍不住去找大老爷院里的丫鬟惹事。他不觉得丢人,她却觉得丢人。

……

贾赦此刻则正慵懒地歪在罗汉榻上喝茶。

印婆子得令进来了,恭谨地弯腰等待吩咐。

“这春柳是谁家的?”贾赦问。

印婆子:“外头买来的,也是家里过的艰难,才把女儿卖了填补家用。当初太太见她生得好,就挑到院里伺候了。”

“也别多说什么,打发出去吧,这府里不适合她。”贾赦道。

贾赦已经给了春柳不止一次机会,奈何这丫头就是死性不改,而今也就不能怪他狠心了。

印婆子愣了下,听老爷这么说,也不敢问缘故,便照着贾赦的吩咐把人打发走了。

春柳当然知道是什么原因,硬是哭着跪下不肯走,求印婆子帮忙求情,她保证以后不会存歪心思。印婆子一听春柳竟是有“歪心思”才遭了老爷嫌弃,更不敢留她了,坚决打发她快去。

“我这也是为你好,这会子你还能安安分分走,要是被那位……知道了,你留下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印婆子撂下这句令春柳似懂非懂的话,便硬推她出去。

春柳的爹娘无奈之下只好领着她回去。好在荣府是大户知礼人家,虽不算是恩赐放出来的,但人家打发人后没放什么坏话,他们将来给春柳找亲事也容易,终究还算是个不错的结果。

春柳却是万般不甘心,她就是不想过操心柴米油盐的日子,才会存野心的,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早知道如此,她倒不如从一开始就本本分分,在大老爷房里做个锦衣玉食的大丫鬟,也比在家穿什么扎人的粗布衣裳强。

奈何知道如今,她怎么哭怎么后悔也没用了。

贾琏接连闷在屋里两天了,没动静。

容太妃倒是回京了,闹出了响动。

失去儿子的容太妃,早没了往日精神威风的劲儿。儿子死了,连区区一等将军的爵位也没了,无子,爵位相关的产业府邸恩赐自然都要被收回。容太妃现在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

还是皇帝开恩,到底怜悯她年迈,允准她在京郊的一座皇家别苑内养老。齐王的事儿至今被人提起来,还会热议一通。容太妃确不适合在京城内居住,她若是想开些,她在京外安安静静终老,倒也还好。

奈何老人家到底是过不了心里这道坎,她知道《邻家秘闻》爆出她儿子丑事那天,齐王来找过贾赦,说是贾赦和著书人有联系。遂容太妃在别苑安顿好的第二天,便巴巴地亲自上门来荣府,要找贾赦。

白天的时候,贾赦自然不在。容太妃干脆就赖在府里等着,贾母也不好无礼的直接开口赶人,毕竟这老妇人是皇帝的亲婶子,遂只好就为难地陪着容太妃这么耗着。

容太妃还见了元春,亲眼瞧了这丫头的端芳得体,心里更是恨。要不是那本破书,这姑娘此刻就是她儿媳妇儿了,她儿子一切一切都会好好的。不能生又如何,皇家那么多子弟,从别人家过继一个来就是了。

容太妃想着便哭起来。

贾母略劝了劝,见她不好,便也懒得劝了。合着全天下就她一个人伤心?也不想想,他儿子祸害了多少无辜女人,就是不说死得那些,当初那些被齐王府招揽进去的女人,而今就算是被还了自由身,始终还有‘可能被齐王引诱和侍卫私通’之嫌,被坏了名声,再加之年纪大被耽误了,竟都找不到什么好人家。

再说家里的元春,当初就为齐王府的事儿,她们跟着操了多少心,掉了多少眼泪。

贾母恨都恨不过来,可真没办法去同情容太妃。

贾母随即叫人捎话给贾赦,告诉他齐王妃来荣府的事儿。叫他千万别回来,免得被这女人撒泼了,却没法子应对。好男不跟女斗,更何况容太妃还是个老女人,更沾不起。

宋奚听这消息,倒颇有兴致地邀请贾赦去他家住。

贾赦表示他住在邻家轩就行。

宋奚:“你也不想想,那容太妃何等人物,会想不到这些。若大半夜追去邻家轩砸门撒泼,你能如何?”

“罢了,就去你那,等晚上放值便一起走。”贾赦道。

宋奚低沉地“嗯”一声,不自觉得翘起嘴角。

贾赦:“提前说好,单独给我准备房间。”

“好,”宋奚挑眉瞧他,“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也没多想什么,只是单纯的把你想成欲求不满的人。”贾赦放下手里的毛笔,对上他的眼,“我说的有什么不对么?”

宋奚眉梢上扬,掩饰不住眼中的笑意,“对对对,你可小心了。”

傍晚。

二人便同乘车回宋府。

贾赦有些乏累,在马车的晃悠下,渐渐闭上了眼睛,头时不时地跟着马车晃一下。宋奚便用他的大手揽住贾赦的脑袋,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贾赦干脆就踏实的靠着,眼睛闭紧了。宋奚扭头含笑看了一会热贾赦的睡颜,方转过头去,摩挲着腰间挂着的那个玉佩。

贾赦悄悄抬眼看了下宋奚,他正垂着眼眸,浓密修长的睫毛也遮挡不住他眼里略带哀伤的情愫。贾赦便看向那块玉佩,玉质上乘,但对于宋奚来说,应该只是很普通的一块,宋奚以前也没有特别带哪一块玉的爱好。

看来他不是睹物思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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