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覆胡关摧冷草,风扬朔漠起狼烟。刃端百死何辞战,碧血书成白马篇......”晏修白顿了顿,方才叹道:“这说的便是玄甲苍云了。”

燕长生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刀盾,向来冷硬的心竟涌上热流,烫得惊人。

“玄甲苍云是一个很厉害的隐世门派,听说门下有十八铁骑,玄衣玄甲,陌刀铁盾,十八个人的力量足以媲美一支军队,是无双利器!”

“你的意思是说我就是玄甲苍云中的十八铁骑之一?!”

“在下只是猜测而已。”晏修白眼也不眨一下的说道:“十八铁骑向来神秘,真正见过的怕是少之又少,而当日你我初见,阁下衣着装扮,手中刀盾,以及所施展出来的武功,都与苍云军一般无二。”

燕长生冷笑:“你既然说十八铁骑神秘莫测,无人得知,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的?”

故事既然已经编到这个份上了,那边一编到底,晏修白连打个嗝的时间都不需要,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在下师出长歌,也是隐世门派之一,百多年前与苍云颇有渊源,长歌门的书楼之中有几本典籍提到过苍云,在下恰巧看到过,是以知道的比旁人多了一些。”

对于他的这番话燕长生没有全信,但也没有不信,至少对方的武功他是亲自领教过的,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七品县令所能有的,就是江湖上那些所谓的武林高手,能抵得上他的恐怕也没几个。

隐世门派出来的高徒,这个说法他是信了七分的。

剩下的三分,只是本能的怀疑而已,这个世上连自己都可能怀疑自己,何况是他人。

晏修白把人忽悠走的时候已经快要天亮了,夜色褪去,天空呈现大片大片的墨蓝,远处炊烟袅袅,咳嗽声,交谈声,鸡鸣狗叫声,各种各样的声音传来,整个城市活过来了。

晏修白是慢慢走回去的,路上还买了顺带着买了早餐,猪肉馅的大包子,是纪樘爱吃的。

大半夜没睡,他看上去倒是神采奕奕,没有丝毫精神不济的感觉,至少刚起来的林诗音看到推门而入的他时,一点都没发觉对方是半夜溜出去的,还以为他只是早起,然后顺便出去溜了个弯而已。

将热乎乎的包子递给对方,晏修白笑道:“早,糖糖起来没?”

“还没呢。”

“我去叫他。”晏修白走到屋门口的时候停了一下,漫不经心的说道:“待会儿就让赵胜过来吧。”

毕竟是一个好的帮手,在陈嵊县的威望也高,有些不必要的误会还是早些说开比较好,顺便也能拉拢一下人心。

林诗音没有异议。

一次夜访之后,燕长生成了晏修白这里的常客,而且从不在白天拜访,而是专挑半夜,正常人已经熟睡的那个时间,以至于到今天,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其他两个人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这种堪称扰民的行为,作为直接受害者的晏修白非常想给他一顿板子,如果不是看在老乡份上的话。

燕长生来的勤快,但呆的时间却不长,有时候只是喝杯茶,有时候是来送坛酒,理由是他觉得这酒不错,后劲十足,更多的时候却是什么话都不说什么事情都不干,就是站在窗前看他一眼,看完之后就走了。

弄得晏修白莫名其妙,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他只能庆幸自己不是个胆小的人,不然的话大半夜的,睡得好好的,忽然房间里就悄无声息的多了一个人,那个人还全身上下一通黑,头顶上反差的顶了一头白毛,绝对是要吓死的。

时间长了,晏修白索性也就无视了对方时不时来一次的神出鬼没的出现。

该睡觉睡觉,该干嘛干嘛,严格意义上来说,对方的存在并没有干扰到他什么。

等到晏修白的内伤彻底养好之后,他便开始着手那件他已经盘算了好久的事情了,而真正动手之前,还是要确定一件事情的。

于是,当某个夜晚燕长生再次降临的时候,等着他不是一个熟睡的背影,而是衣着整齐,坐的端端正正的君子。

桌子上还摆了两个小菜,一壶酒和两个杯子,显然是待客的,就等他来了。

燕长生挑了挑眉,鼻尖微动,已经闻到了熟悉的酒香,是他以前带过来的那坛。

晏修白绝对不是一个好客的主人,这从他以前来过这么多次,却从没有过一次这种待遇就可以看出,那么对方究竟想做什么?燕长生起了些许兴趣。

晏修白也没有拐弯抹角的意思,他问的很直接,酒都还没烫过胃,就问起他和狼寨子的关系。

能让他忌惮的唯有一个燕长生,如果他在意那个狼寨子的话,他少不得就要多费些脑子了。

苍云堡的军人以保家卫国为己任,是绝对不可能与祸害百姓的匪贼为伍的,但是一个失忆的苍爹就不一定了。

“你要对狼寨子动手?”失忆并不等于傻了,燕长生脑子一转就已经猜出了对方的想法。

“此地匪盗猖獗,常年扰民,这次更是目无法纪犯下如此恶行,我既是此地父母官,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再任由他们继续猖狂下去。”

狼寨子只是一个开头而已,其他一些大大小小的匪窝,还有海外的那些倭寇,他都没想要放过。

齐家湾惨事之后,他立刻就写了手术让人快马加鞭的送到了松江府,意料之中的没有动静,既然他们不管,那就由他亲自来好了,晏修白看着舒朗温和,实则眼中最是容不下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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